叶黎皱眉,把外甥女放下地∶“你们怎么来了?”
云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生气了∶“因为蓉蓉姐姐说要来找你呀。”
“舅舅,你是不是快娶蓉蓉姐姐做妻子了啊?”
小孩子童言无忌,杜蓉脸一红,低下了头∶“云儿,不许胡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杜家商社是楚国最大的商社,而叶家是数一数二的贵族,两家联姻是强上加强。
杜蓉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是一定会嫁给叶黎,做叶家少夫人的。
叶黎将她的小女儿姿态尽收眼底,冷淡地说∶“你蓉蓉姐姐说得对,八字还没一撇。”
杜蓉一愣,叶黎紧接着说∶“而且永远不会有那一撇!”
杜蓉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云儿也意识到舅舅生气了∶“舅舅……”
“舅舅……”杜蓉也小声唤他。
杜家跟云儿家有点亲戚关系,论辈分她和云儿是远房表姐妹。
而云儿是叶黎亲姐姐的女儿,因为这层远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杜蓉一直亲昵地喊叶黎舅舅,并且像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他身后。
叶黎严肃地说∶“一,你我年岁相仿,二,你我并无亲戚关系,叫舅舅怎么都不合适。”
“杜姑娘以后,还是叫我叶公子吧。”
杜姑娘?
这就从蓉蓉一下成杜姑娘了?
杜蓉还没反应过来,叶黎已经拂袖离去。
云儿站在街上,不知所措地喊∶“舅舅,你去哪呀?”
“舅舅!”
杜蓉不敢置信∶“为什么?他……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声‘舅舅’她喊了好几年,也未听叶黎说不妥,二人的亲事是两家没有挑破的默契,也从没听过叶黎不愿意。
怎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全都变了呢?!
云儿拽着杜蓉的袖子∶“蓉蓉姐姐,你没事吧?”
杜蓉心里难受,面上泫然欲泣,月儿想宽慰她,口不择言道∶“都怪那个时老板!”
“舅舅跟她一起做生意,一起进进出出的,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还听说啊——”
云儿把杜蓉拽下来,伏在她耳边说∶“舅舅给那个寡妇买花呢!”
“买花?”杜蓉的眼泪卡在眼眶里∶“等等,她是寡妇?”
“我阿娘说的!”
云儿把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复述给杜蓉听∶“她有两个孩子,丈夫早死了,是逃难来楚国的!”
杜蓉喃喃∶“逃难来的,也就是没有根基咯?”
“蓉蓉姐姐,你在说什么?”
云儿害怕地看着她∶“姐姐,你的表情好可怕啊。”
杜蓉擦干眼泪,慢慢站直身子。
敢跟她抢人,就别怪她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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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跟慕容野走在市集里,一个推着婴儿车,一个挎着柳条筐,时不时问问价钱。
逛了一圈下来,收获满满!
除了已经送回家的羊、鸡、鸡蛋,时月还买了泥鳅、五六条冻得邦硬的鱼,葫芦瓜、芹菜,还有一筐橘子。
冬天水果少,整个集市只有柑橘比较新鲜。
考虑到额外补充维生素的需要,时月多买了一些,最后还是托豆腐店的伙计搬回去的。
买完这些东西,时月去豆腐店和酒楼,给忙碌的伙计们和工匠发了点奖金,同时通知过年期间就不开店了。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了,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咱们店新年期间不开张,等到来年初八,你们再回来开工!”
伙计们面面相觑,王五问∶“东家,您是不是要辞了我们啊?”
“辞?怎么会呢?”时月意外∶“叶邑的店过年还做生意吗?”
叶邑的店过年倒不一定做生意,但是没听说给伙计放假的。
哪怕不开张,老板也会让他们留着看店,生怕遭贼。
“我不会辞退你们的,等来年初八照常上工!”
时月说着,取出几只小袋子,里头装着一点钱∶“这是这个月的薪酬,来,拿着!”
王五拿着钱不知所措∶“东家,这个月还没过完呢。”
“没过完怎么了?咱们店能开起来全多亏各位的努力。”
时月笑呵呵将最后一个人的月钱发了。
接着,她又取出几只同样的小袋子∶“今年我们店刚开没多久,没挣到什么钱。”
“这是一个月的月钱,大家拿去过个好年!”
伙计们一下得了两个月的薪水,又高兴又忐忑∶“东家,你这是干什么呀……”
“正月的月银另算,这是奖金,不是预支的月银,大家放心收!”
她这么一说,伙计们顿时安心了。
“呜呜……”王五忽然抹起眼泪来。
时月问∶“怎么了?发钱不好吗,你哭什么啊。”
“东家,你真是太好了,小的们伺候过那么多东家,只有您是最大方的!”
“东家放心,来年我们一定好好做事,把豆腐店开得红红火火的!”
时月一听才放心了∶“原来是这事啊。”
“咱们店确实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越做越好,今年谢谢大家了。”
“来年也拜托大家了!”
说罢,时月朝他们抱了个拳∶“下午把店里打扫一下,王五,把剩的馒头枣糕之类给大伙分分,然后就回家过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