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一家在门口烧爆竹,大叔喜气洋洋问∶“时老板怎么不烧爆竹啊?”
小孩们更喜欢这种活动,在雪地里追逐打闹∶“时先生!”
“时先生新年好!”
时月松了一口气,这可真是虚惊一场!
“大虎二虎新年好,啊,先生这有糖!”时月回屋抓了一把糖果,塞进两个孩子手里。
隔壁家大婶说∶“这怎么好意思,糖块金贵得很哩。”
“还不快跟时老板道谢?”
大虎二虎拼命往嘴里塞糖,含糊不清地说∶“谢谢时先生!”
“不客气,去玩吧。”时月朝他们挥挥手,对邻家笑着说∶“这有什么,过年高兴。”
“婶子,我家院子的爆竹是你们投的吗?”
刘大婶点点头,又一枚爆竹炸开∶“噼啪!”
“我看你家什么动静也没有,眼看就子时了,年要来了!”
爆竹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炸响,寂静的冬夜顿时热闹了起来!
也有了过年的气氛。
“梆梆!”村里的敲更人来了,表示着子时已过,是新的一年了。
临近几家一起烧爆竹,互相道新年好。
时月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气氛,拉着慕容野生涩地回应大家。
梆子声远去,大雪还在下,大家就各自躲回家了。
大虎他娘临进门前,实在忍不住好奇∶“时老板啊。”
“啊?”时月正要关门。
刘婶子半开玩笑似的问∶“那人……是时老板的男人吧?”
慕容野闻言停住了步子。
雪花很快他肩头落了薄薄的一层。
然后,他听见时月笑着点头∶“对啊。”
院门被关上,时月哈着手从他身边经过∶“愣着干嘛,你不困啊?”
饺子也没包成,就折腾到现在了,时月准备把它们收起来,明早再包。
慕容野跟在她身后,咳了两声∶“榻上有点冷。”
时月把面皮和馅料收起来∶“什么意思?”
“衣裳有点薄。”慕容野一手抱起一个孩子,时月将孩子们的被子抱着。
时月看了他一眼∶“你有话直说。”
两人一起进了屋门,慕容野踢上房门∶“孤觉得你炕上挺暖和的。”
“想跟你一起睡。”
时月才不应他,将两个孩子塞进被窝。
慕容野等了一会儿,见没希望了,只好长吁短叹去铺自己的床。
“……把灯灭了。”时月钻进被窝里。
“嗯,铺完就去。”慕容野点头,继续捯饬他的小窝。
时月∶“……”
“笨死你得了!”
时月将被子拉过头顶,心说他这基因遗传给了棉棉,这可怎么好啊。
以后不得变成一个小笨丫头啊?
屋里很安静,半晌后烛火灭了。
被窝钻进来另一个人,他从背后将时月搂住∶“新年了。”
“嗯。”时月轻声应。
慕容野贴着怀中小女人的耳畔,声音十分愉悦∶
“新年好,棉棉她娘。”
第93章 093
大年初一。
清早, 澧水河畔泊着一艘船。
“兄弟,来,喝一口热的。”
赤金把酒推过去,往嘴里丢了个煮花生:“这天儿太冷了!”
白银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啧……”
“好酒!”
辛辣的酒液灌入咽喉,从胃里升起腾腾暖意,白银抓了把花生,蹲去船头:“昨天进城打的酒么?不怕二姑娘看见你啊?”
“我哪能干那种笨事。”赤金指着远处一座茅草屋:“跟那户樵夫买的, 他媳妇白天赶集去了。”
“这日子,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白银感叹。
“别叹了, 等殿下把二姑娘追到手, 咱们日子就好过咯。”赤金倚着船门, 瞳孔醉得有点涣散了:“到时候回濮阳, 濮阳的酒比这个带劲多了!”
“咳咳。”白银叫辛辣的酒呛得直咳。
“哎兄弟……你看, 那是不是个人?”赤金抬手虚虚指了一下。
白银转头看去, 黑漆漆的江面, 哪有人?
“你眼花了吧?”
“不是, 好像真的是个人啊。”赤金坐直身子,揉揉眼睛。
漆黑江面上有一点晃动的白影,像是人的脸。
“不好,像是个姑娘!”
赤金一下就清醒了,抄起竹竿跑出去, 把船震得一荡一荡的。
“哎哎!”白银差点从船上掉下去, 花生落得到处都是。
澧水在枯水期断流, 很快水面就会结冰,但楚国气温不够冷,冰层最厚也只能冻住几寸。
相当于跺跺脚就能把冰面跺碎,十分危险。
每年入冬都有不识冰情的外乡人或调皮孩子掉进冰窟窿里。
因此,叶邑设了守冰人,专门在严冬时巡逻两岸,防止有人上冰。
赤金和白银这些日子正是住在守冰人的小船上。
“喂——”赤金举着竹竿朝那个白点跑过去。
跑得愈近,他愈发看清——果然是个人,还是个穿着红斗篷的女人。
赤金找到了离她最近的一角冰层,大喊:“你抓住竹竿,我拽你过来!”
小姑娘身材纤细,冰面暂时没被她踩碎,但她似乎没听见赤金的话,一步步朝河道中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