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了吗?”时月仰头问。
“今日大朝会,没空。”
春耕大典后他就有得忙了,去年推行新法,效果不错,今年准备将新法新政推向全国。
然而阻碍也随之而来,他已经很老贵族们扯了好几个月的皮了。
二人在宫门前分道扬镳,时月给他揉了会太阳穴,“吧唧”一口亲在腮帮子上∶“今天早点回来。”
慕容野心里一暖∶“嗯,你回去睡一觉。”
说完,他下车朝着内阁去了。
时月趴在车窗朝他挥挥手,脑海里却忽然闪过那双眼睛。
她问驾车的小黑∶“小黑啊,你知道越女牢房旁边关着谁吗?”
“不知道。”小黑摇头∶“要属下去打听吗?”
时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想起那人的眼神,总觉得不太舒服。
“那就去查查吧。”
小黑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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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回去后,安静了几天。
陆葭在司寇府接受审判,罪名是污蔑诽谤。
但这个罪判得不重,她在司寇府被关了半个月后,就回家了。
律法上虽然判得不重,但对于陆葭来说,名声可以说全毁了。
林氏听完事情经过以后,又羞又愧∶“是阿娘以貌取人了,阿娘对不起越国公主……”
然后她想请越女去家里吃饭,刻意让李定邦去请人。
越女不再去军营,也不再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她在黥鹰的马场帮忙,每天和小马驹们生活,也挺惬意的。
李定邦去了几次,都被赶走了。
别说原谅,越女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时月气他优柔寡断∶“他活该!”
青奴给她揉着腿,银杏回来有段日子了,她在准备时月的嫁妆。
“听说呀,大公子的婚事又耽搁下了。”
李定邦的婚事耽搁下了,李诗兰的和时月的如火如荼进行着。
太子为尊,所以时月他们的婚期比较早。
他们成亲后十天才是李诗兰出嫁的日子。
这些日子林氏忙得脚不点地,连带李锦乐也被使唤得叫苦连天。
时月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就由着她们置办。
有一天,小黑终于查到了消息,神神秘秘对时月说∶“那人……是木夫人。”
木夫人……李燕玉。
这个名字,听到仍然心跳漏了一拍,时月纠结了两天,决定去见她一面。
小黑连声说不行∶“那女人太恶毒了,您不能去!”
时月摇头,坚持要去。
她找了个慕容野不在的机会,只身前去。
牢头提着灯笼引她进去∶“您这边请。”
昏暗的牢房里,有各种奇怪的味道和不知名的污渍,到处充斥犯人们绝望的呻.吟。
时月站在牢笼前,看向趴在地上的李燕玉。
她受了黥、膑、劓三重大刑,几乎不成人样。
“她很危险,您当心。”牢头吩咐道。
时月接过他手里的灯笼,对牢头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她说。”
“不行,事关您的安危,小的不敢!”牢头不敢担这个责任。
“出去吧,就说我说的,怪不到你头上。”时月目不转睛盯着李燕玉。
牢头只好说是,出去了。
李燕玉也在看她,裙子似乎是新做的,那般光鲜亮丽。
“我快成亲了。”时月说。
李燕玉表情一动,喉咙里发出“桀桀”的声音∶“李时月。”
“我生了一个女儿,很漂亮,很聪明。”时月道。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个女人将我的女儿绑在烧红的铜柱上,把她活活烧死了,梦里她还那么小……”
时月说到这里,忍不住揪住胸口的衣裳。
虽然知道是梦,仍然后怕。
“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李燕玉想起前世慕容野的那个女儿。
她已经忘了小女孩的模样,也不太记得她的生母是谁,只记得皮肉被烫熟以后那种带着酸臭的焦味。
“你不是……李时月。”李燕玉用尽力气,说了一句。
“你不是她……她没有那么聪明……你不是李时月!”
她抱着头发所剩无几的脑袋∶“你毁了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现在站在外面的应该是我!”
“当王后的是我,他们爱的是我!”
时月皱眉,这个李燕玉……
该不会,和她一样?
李燕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喉咙里又发出那种“桀桀”的声音。
“对了,你男人的滋味不错。”
时月一呆∶“你说什么?”
“慕容野啊。”李燕玉微眯起眼睛∶“他在床上的模样,当真迷人。”
“……”时月将灯笼靠近她。
“他迷人?”
李燕玉很讨厌光亮,光会让她的丑陋在人前暴露无遗,光会让她看见李时月光洁干净的脸。
而她的容貌……早在城门前就毁了。
“啊!快拿开,不要看我!”李燕玉捂着脸,像惊慌失措的老鼠。
时月将灯笼悬在李燕玉头顶三寸,她拼命往黑暗挪去,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李燕玉,是你吧?”
原著里那个,叱咤风云那个,心狠手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