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茶水在口中抿开，前期略有些涩意，但慢慢的似乎又有一股甘露润过嗓子，唇齿间似乎都留下了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味道确实很好，还很甜。”他说。
宋青成观察到他这些细节，眼里倒是多了深意。
“您在其他地方肯定喝到更多的好茶，如今又让你来品我这粗茶，倒是委屈了您。”他又将话题转到盛颜身上，语气里是止不住的熟稔，又似乎意有所指。
盛颜倒真是思考了一下：“倒还数你的茶技最好，想当年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就只到我这里。”
她在自己腹部比划了比划：“当时你好像还什么都不会，小豆丁一个，正处于叛逆期，见到我还直冲我喊‘神经病’，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连茶技都这么好了，也不枉我……”
“不枉您当年的悉心帮助。”宋青成从善如流的结接过她的话茬。
两人又相视一笑，颇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感，似乎姬玄鱼只是个外来者，任凭他无论如何努力无法插入其间。
这种被排斥在外面的感觉姬玄鱼以往并不是没有过，又或者是经常事件，但这次心下却不知为何，微微冒出些许酸涩，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抿了抿唇，率先说了一句：“想必宋总和盛、颜颜关系以往一定很好吧。”
“此话怎讲？”宋青成似乎这时又再次注意到一旁的他，“当年若不是她帮助了我，就不会有如今的我，所以我一直很感谢她，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这话就像是在告诉他“我对她的意义不同”一样。
让他心下越发酸涩了，强抛下那些不明的情绪后，又言不由衷的说：“宋总说笑了，我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说完又低头抿了一口茶，茶水再次由唇齿间漾开，只是这次却只余下满满的涩意划过喉咙，哪还有刚刚的一丝甘甜？
“您这次还要再去之前住的房间吗？”
“好啊，刚好我也是被临时喊醒叫过来的，现在上去顺便补个眠。”盛颜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
戏演完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到了，他们两个当然懂彼此的意思，这时候她也该退场了。
“以后不用这么着急来见我，反正我时间倒是不少，您多睡一会儿也无妨，打扰到您睡觉倒让我心下愧疚。”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看似是再说自己，但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实际上指的是谁。
姬玄鱼人情始终保持平静，只是小拇指却微不可见的一动，在看到盛颜也没有想要替他出言之时，心口莫名堵得慌。
只觉得这口中的茶水越来越涩。
“我走了，你们聊，把姬玄鱼当成我就行。”
盛颜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的上楼了。
“她脾气就是这样，希望姬先生这段时间里能好好照顾她。”他像是再给他交代。
只是语气里淡淡的无奈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在盛颜走后，宋青成便多了几分严肃，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商场上不怒自威的宋总。
“当然。”姬玄鱼面不改色，“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我的系统了。”
他着重说了“我的系统”这四个字，仿佛是在强调什么。
宋青成无动于衷，似乎是对他的心思一览无余：“我知道你今天是想来找我谈什么，你自己做了几款软件想和我合作对吗？”
他在商业圈里浸泡了这么久，自然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有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得知。
“是。”姬玄鱼又给他讲述了一遍自己做这些软件的目的。
宋青成听完之后，眼里划过一道暗光，突然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你可知，这个公司本就是盛颜的？”
姬玄鱼微微一顿：“不知。”
这边盛颜上了楼之后却并未曾上床休息，她漫不经心的巡视着这个自己曾经居住过几年的屋子。
台灯依旧是八.九年代的略复古式，墙壁是蓝色的海洋，摸上去还能感觉到波浪的微微凸起，窗纱和镜子一般是落地式的，这里的每一处都是那个年代最先进的潮流，即便是放在现代也不会突兀。
寂静一直蔓延到姬玄鱼的进来。
“这么快就谈好了？”盛颜略有些惊讶。
姬玄鱼先是目不转睛的注视了她一会儿，直到盛颜都觉得他是不是吃了被门夹的核桃给撞坏脑子了之时，才终于开口：“嗯，这里便是你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啊。”
“住了大概有一两年吧。”盛颜又打开衣柜，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以前的衣服。
姬玄鱼则沉默的用轮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观察着这个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似乎透过这些物品一点点勾勒起她以前的经历。
这里的每件物品都沾染着她的气息。
最后在盛颜身后顿住了脚步。
盛颜问：“谈了什么？”
“没谈什么，还是那两个软件的事情，我的公司也已经上市了，只不过目前还不够能力跟他们抗衡。”
他们自然指的是姬父和姬海遥。
“这次完成的倒挺不错的。”盛颜略有些满意的拍拍手，刚转过来身子准备说什么之时，却未曾发现姬玄鱼的脚不知何时放在了地上，一时疏忽打了个趔趄。
这种小失误她本能轻松应付，但却在看到姬玄鱼面上一闪而过的焦急之时，突然放轻了身子，任由自己朝地面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