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汉蹲地上采药之际,江初唯趁其不备将冰凌子一并插进他的后脖颈,血水四溅,胡她一脸。
老汉一声哀嚎,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凶狠地拔出腰间的匕首。
江初唯见状,拔腿就跑,用尽全力,强烈的风声在她耳边擦过,身后是老汉凌乱又气愤的追赶。
江初唯:“……”
怎么还一边追一边骂呢?
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真是要命。
江初唯仗着自己身材娇小,在松树林里钻来窜去,老汉生气不说又受了伤,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
她很快就把人甩掉,找了一块岩石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同时也不忘扫视周遭,好大一块空地,视野开阔,一旦有人靠近,她能及时发现。
刚上山那会儿还觉得冷,现下跑了跑又觉得热,江初唯松了松狐裘大氅的领子,曲着一条腿,手肘搁在膝盖上,若有所地撑着下巴。
到底是谁想要杀她?
这是大西国又不是大周国,她才来几天怎么就惹上仇家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傅兰兰。
跟柳柔雅一样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怕她抢走萧瑾辞。
那是她弟弟,她抢他干嘛?
江初唯觉得傅兰兰脑子有病。
或是想事情太投入,或是来人轻功实在了得,江初唯抬头看,雪地里已站了一位一身妖艳红裳的女子。
四周白茫茫的雪,衬得她是那样的美艳和亮丽。
如果她没有在她看过去的第一时间拔出兵器,江初唯还是非常愿意多赞美她几句的。
女子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黑眸。
但江初唯还是一眼认出她是谁。
“太子妃怎么还亲自动手呢?”
傅兰兰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认出自己,不由地愣了愣,随即又是一笑,“自己动手更放心。”
“太子妃这是何必呢?”江初唯唇角攒着笑意,拨了拨额角的碎发,完全露出脸上的刀痕,“我生得这般丑陋,太子妃难道还担心殿下喜欢我吗?”
“我来取你狗命,不是听你废话。”傅兰兰纵身一跃,手里的剑直直刺向江初唯。
江初唯当时就傻了。
怎么跟话本里不一样呢?
刺客动手之前不是都要说一堆废话吗?然后她就能等到有人从天而降来救她。
没有救援,江初唯又不是傅兰兰的对手,别无他法地只能跑。
可人家是轻功,她一路踉跄很快就被追上。
傅兰兰也是够狠,一脚踹上江初唯的后背。
江初唯飞出去老远,最后抓住一只树枝才稳住身子,回头一望,雾气蒙蒙的悬崖不见底。
恐高的江初唯呼吸都滞了一瞬,刚要往回挪,傅兰兰已经落在她前面,手里的剑高高举起。
江初唯咽了咽口水:“别砍,别砍行吗?”
“再见了,江夫人。”傅兰兰阴笑一声。
江初唯抱着半截树枝利落地坠下山崖,呼啸而过的冷风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目光所及都是一片茫茫雾色。
甚至傅兰兰那身艳丽的红裳。
她身手那么好,出剑那么干脆,一看就很有素养,怎么可能只是江畔的采珠女呢?
萧瑾辞被骗了。
第57章
江初唯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大好, 但没想到今天还行。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死。
不过后脑勺被撞了好几下,到这会儿脑袋都晕乎乎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浑身酸疼地躺在树林子里, 望着树冠顶上砸出的大窟窿, 暗自庆幸大树生得足够茂盛,这才没让她摔个稀巴烂。
江初唯缓了缓神,等脑子清明了些,从地上坐起来,认真扫视周围环境。
忽见旁边草丛里钻出一条竹叶青,白唇, 红眼, 直勾勾地盯着她。
江初唯自然认得是毒蛇, 一口要命的那种, 所以面上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撑在背后的手, 偷偷摸摸地捡到一根树杈,正准备给竹叶青当头一棒, 却还是晚了一步。
竹叶青咻地探出头,在江初唯脚踝处咬了一口。
毒液通过血液循环至身体各处,江初唯手里的树杈应声落地,手脚开始发麻,意识越来越模糊,摇摇晃晃又倒回地上, 她好像听到有人靠近。
厚底长靴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江初唯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艰难地伸出手抓住来人的袍裾,有气无力:“救, 救救我……”
江初唯不想死,好不容易从傅兰兰手里捡回一条命,她还要回去揭穿傅兰兰的真面目。
阿辞,那么好一孩子,她不能看他上当受骗。
来人将江初唯抱起来,他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红痕,眼里是心疼还有阴戾:“阿姐,别怕,我回来了。”
江初唯身上发冷,蜷缩成一团往周瑾辞怀里钻了钻,两只手死死地攥着他胸口的衣服,嘴里喃喃地喊道:“阿辞,阿辞,阿辞……”
周瑾辞将她的身子往里带了带,抱着她去了前面的山洞。
睡梦中的江初唯,突然回到了前世。
被做成人彘泡在酒坛里,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但她能感觉得到很冷。
直至有人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