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招式过来,墨九赶紧迎敌。两人从屋内战到屋外,随着厮杀越来越激烈,她的心里惊得巨浪。
这个贱人的招式,为什么有一些和她好像?
义父难道曾经收过弟子?
墨九并不惊讶,她已经猜到师父肯定教过对方。在她一人独守鹧鸪山的时候,师父就是下山看望这位义女。
或许在师父的眼里,她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当楚音音的血库。她们长得像,命运却是天差之别。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痛恨,她和对方注定是敌人。
“你到底是谁?”楚音音问。
“无可奉告!”墨九招招紧逼。
楚音音被逼得步步后退,最终一个虚晃过后翻墙而逃。她气血翻涌感觉很不好,要不是嬷嬷出了事,她根本不会亲自动手。
怪只怪她太低估对方,一早没有看破对方的来历。
她身体不好,自小从娘胎里带了毒。这些年来无论义父如何费尽心思给她解毒,都无法根除她体内的毒素。
前些日子义父说过药引已找到,却一直迟迟不动手替她解毒。
难道义父也存了别的心思?
这些奴才,果真没有一个是值得完全放心的。
她忍着的那口血直到回到房间才吐出来,然后赶紧服下一枚药丸坐着调息。调息约一刻钟后,她总算是缓过来一些。
思及那贱人的招式,她决定去找义父问个明白。赤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言不发。她隐约明白了什么,心下微冷。
“义父,那个女人留不得。她几次三番坏我的好事,还看破了我的布局。要是再留着她,我怕她识破我的身份坏了我们的大事。”
“你要怎么做?”赤苍问。
楚音音咬着唇,目露哀伤,“义父,嬷嬷已经不在了,我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您一人。你去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赤苍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她目含祈求,“义父您最疼我,您知道我不能出事的。我要是出事了,祖母他们怎么办?我们成家怎么办?当年我姑姑费尽心机把你摘出去,你说过你要帮她完全心愿的,你说过你要一直帮我的。”
赤苍背在身后的双手握得死紧,半晌之后回了一个字。
“好。”
楚音音虚弱一笑,“义父,我就知道您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不管谁想害我,您都会替我除掉他们。”
“此事一了,我会替你解毒。”
“谢谢义父。”楚音音流着泪道谢,等到他离开之后,脸色慢慢变得阴狠,哪里还有可怜无依的样子。
墨九刚回到屋子,就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心一寸寸地冰凉,血液在一点点地凝固。
师父这个时候来找她,肯定不会是来看她的。
“师父,您怎么来了?”
赤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阿九,有时候我想如果你笨一点该多好。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余地?”
墨九曾经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和师父会以敌对的形势面对面,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过往多年如浮光掠影,一幕幕地在眼前划过。她永远记得那个大雪天师父带自己回家时的情景,那一刻她从鹰嘴下捡回一条命,别提有多感恩。
她那时候想无论他以后让自己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会去做。这个她以为过去与自己相依为命,将来还会给他养老送终的人,终于要亲手终结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应该难过的,但是她的心此时只有冰凉一片。
“是楚音音让师父来的吧?她应该看出我的招式是师父所授。所以师父是奉她的命来杀我的,对不对?”
“阿九,我说过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无法选择。”
赤苍慢慢举起手中的剑,墨九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她甚至还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缓缓睁开眼。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欢喜,师父是不是对她有不忍?
“你很聪明,知道我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有用。”
是啊,楚音音还需要她的血解毒。
她刚才在期待什么?难道还在期待师父会对她有一丝舐犊之情吗?她还真是傻得可笑啊。
“是因为我的血还能给楚音音解毒,是不是?”
“阿九。”赤苍一声叹息,“你就是太聪明了,人有时候活得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你在音儿面前露了形迹,为师也留不得你,只好提前放你的血替她解毒。”
放血?
她果然只是一味药。
“师父是想以养恩相挟,笃定我不会逃吗?”
赤苍又是一声叹息,“阿九,你会逃吗?”
“会。”
她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一个想害死自己的人,她即使不能在师父的手底下逃出一条命,她也不可能乖乖放血给楚音音。
赤苍看着她,“阿九,我说过你太心软,这是你的软肋。人要是不能狠心,那只能是受制于他人。为师说过你逃不掉的,你无论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除非你不想被放血,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
这个办法,墨九确实想过。然而师父的表情告诉她,即使是这个最为下策的法子似乎也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