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池子里的人是易白?
“什么人?”团公公那比寻常男人更尖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被几位黑甲卫围住。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池子里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缓缓回头,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
“易白?”
不。
他不是易白。
她看到了守候在池子边上的团公公,能让团公公侍候的人只有这个王府的主人。
仿佛是一道光破开所有的迷雾,一切解释不通的地方都有了答案,除了瑞王本人谁能在王府里有特权,又有谁能在外面代表瑞王府。
怪不得易白的身上会有火烧之后的疤痕,怪不得他没有离开王府,原来他就是瑞王本人。
她慢慢往后退,脸上似笑似哭。
池子里的男人已经如风一般穿好衣服到了她的面前,她望着这个曾经一起共事,一直念念不忘终于到手的男人,只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阿九。”
“王爷。”
第76章 赐婚
她步步往后退, 明明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明明他近在咫尺,她却觉得二人之间隔着天壑。
师父死了, 易白不是易白, 是瑞王。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留恋,她还在笑,脸上却已是冰凉一片。一摸脸颊湿湿凉凉,不知何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阿九…”
“你别过来。“她连连往后退着,“我早就应该猜到的…”
三年前他说有话要和自己说,是不是就是想说这个。她真傻, 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他艰难出声,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就已经是荣直的身份。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你也是不容易…”
她不怪他, 也能理解他。可能是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接受易白会是王爷的事实。这太荒谬了,也疯狂了。
“我就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的同时, 她其实心里有些开心的。至少她的易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百般隐忍不得志,他不是那个世人口中皆多诋毁的男宠。
只是瑞王啊,不是她的易白。
她实在是把眼前的男人和那个金质面具的男人重叠在一起,她的易白怎么就是瑞王呢?老天是一定是耍着她玩。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她看到的都是假的,师父也好,易白也好, 他们…都对她隐藏了真正的一面。
“我早就想告诉你的。”荣直,不, 现在应该是司马翛道。
“我知道,我早该知道的。不怪你,那…我打扰了, 这就告辞…”
她人还没有走到三步,只感觉一阵风从身后袭来,然后她被卷到东府的大竹林里。竹林清幽,暗影斑驳,夜影中的人更是陌生到恍惚。
“阿九,你听我说…”
“那你现在是易白还是瑞王?”她问。
“我说过在你这里,我只是易白。”
是的,他说过的。
那一次酒色醉人,她似乎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呢喃。他让她记住,他不是任何人,他只是她的易白。
原来那时候他就在暗示自己的身份,可惜她沉浸在两人的热恋中,没有再去回想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又如何能分离自己身为瑞王的身份。瑞王是成皇后布下的棋子,成家人不会舍弃这么重要的棋子。
还有他和成书音…
一想到成书音笃定自己会嫁给他,她就觉得他们的关系像一团乱麻,错综复杂很早就牵扯在一起。
“我可以只拿你当易白,然而你却不能只是易白。”
“我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
墨九的心里有点乱,“那今天就这样吧,你好好想一想,我也需要冷静一下。”
“好。”
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凝视。清冷的眸中尽是霸道与执着,他愿意等,但绝不能允许她退缩。
她已经生了退意,仿佛这大京城里再也没有自己留恋的事物。她坐在孙家的屋顶之上,遥望着鹧鸪山的方向。
长夜漫漫,她半丝睡意都没有。她多希望自己能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之后今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服下助眠药物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鹧鸪山。鹧鸪山里的红枫现在应该还绿着,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红了。
或许她应该带师父回去了。
然而不等她有所行动,早有人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清晨她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醒时她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母亲和二舅母还有柳婆婆和晴表姐,母亲和柳婆婆的眼中尽是担忧,而舅母和晴表姐则用一种狂喜又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刘氏小心翼翼地问,“久儿,昨夜可是睡好了?”
墨九点头,起床下地。
成婉芋赶紧上前,低声问,“久儿,你和瑞王殿下是什么回事?”
墨九脑子“嗡”一声,“他来了吗?”
“没有,宫里有人来传圣旨,说是将你赐婚给瑞王殿下。”成婉芋心里那个急,久儿明明是和荣公子有情,瑞王算是怎么回事?
虽说是宫里赐婚,可谁不知道这是瑞王自己的意思。宫里的那个小皇帝可做不了瑞王的主,明显是瑞王自己看中了人。嫂子他们都以为是惊天大喜,她只觉得是晴天霹雳。万一瑞王知道久儿和荣公子的事,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