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僵，两人对视，久久不语。
还是倪水水先咳嗽了声，侧过身准备起来。
湛源淼忙丢开零食袋上前扶她，垒起枕头给她当靠背道：“小心点，你的伤还没好。”
倪水水仅凭刚才的对视就知道他没有想起她来，她很不甘心！哪怕嗓子沙哑也要问道：“你还是没想起我吗？”
湛源淼嗯了声，坦诚的可怕。
他把捂温的矿泉水拿出来，拧开递给她说：“先喝点水，不然嗓子会难受。”
倪水水看了他很久，才接过矿泉水慢慢地解渴，喝到一半又问道：“那你记得夏威夷吗？”
湛源淼摇头。
“小皇呢？”
湛源淼还是摇头。
“这群人里你都记得谁？”
湛源淼说：“就你和谢庭舟。”
倪水水愣了下：“你记得我？什么时候？”
湛源淼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经修饰地说：“大一迎新晚会那天，老师让我找谢庭舟，你跟谢庭舟在吵架。”
倪水水瞬间面无表情：“迎新晚会你个头，你记得的不是我！你还不如别记住呢！”
湛源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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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跟着心走
湛源淼不明白什么叫“你记得的不是我”,他对她的印象就那么一两面，每次撞见的场合还多少有些尴尬。他需要记住什么样子的她？
倪水水见他眉头紧蹙好似很苦恼的样子，也跟着皱眉抿了抿唇。
她不是故意要朝他发火的,谁让他——谁让他唯独忘记了她？明明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的事，明明他表现得那么喜欢自己,结果病毒一上脑就把她给忘掉了,还只忘掉她。
“我——”
“你——”
倪水水和湛源淼同时出声,听见对方开口又同时止住。
湛源淼闻到厨房传来的米粥香,率先起身道：“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盛点吃的。”
倪水水张了张口,又合上。
算了，逼太紧的话,搞得她好像上赶着要他负责一样。
让他缓缓再说吧。
湛源淼一脸深思地走到厨房门口，还没进去，就见谢庭舟端着一碗小米粥过来递给他说：“给倪水水的。”
湛源淼看了会谢庭舟，说：“你去拿给她吧。”
谢庭舟：“？”
“你确定？”
湛源淼嗯了声。
他暂时不想跟醒来的倪水水接触，光对视就让他身心不自在。总感觉倪水水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奇奇怪怪的。
谢庭舟对照顾倪水水没有意见,他看了眼房间的方向,擦肩而过时跟湛源淼说：“跟着你心的方向走就好,不用太勉强自己。”
不用太勉强自己？
他现在分不清什么是勉强。
刚从乔筠熙手里得到叠纸青蛙的小皇开心地扑到湛源淼腿上，踮起脚尖把青蛙举给他看：“蛙。”
湛源淼低头，蹲下摸了摸他的头说：“嗯，是青蛙。”
-
倪水水独自坐在床前等湛源淼回来,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头，发现来的人是谢庭舟，顿时眉头轻蹙，直接问说：“他让你来的？”
语气没有恶意，只是等待落空后的第一个猜测。
谢庭舟努力让自己习惯这个性格的倪水水，点了点头，端着粥进来说：“湛源淼的记忆有些混乱，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冷静？
在她受伤的时间里冷静，这是信任谢庭舟多过信任她的意思吗？
倪水水心如落水的顽石般一路往下沉。
湛源淼的记忆停留在遇到她之前，他不会像被病毒感染记忆全失那样相信本能，全跟着本能走。拥有以前记忆唯独不记得她的湛源淼会怀疑他认为不合理的地方，甚至会怀疑起他“莫名”的本能。
他看她的眼里就充满了探究和猜测，她的存在居然让他困扰了？
“喝点粥吧。”谢庭舟端着粥走过来，感受到从窗台上吹进来的风，把粥放到桌上，去关窗户说：“你不用太担心，总归人还是那个人。”
嗯？
倪水水抬眼，看向谢庭舟去关窗的背影说：“人还是那个人，但人之所以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特殊是因为过往种种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羁绊，我要的不是一个壳子。”
谢庭舟关窗的动作慢了一瞬，嘴角哂笑，转身扫过门外的影子，跟倪水水说：“你大可不必这么敏感，我知道你不是我认识的倪水水。秦如冰跟我说了，真正的水水没有活下来，是我害了她。”
他说的很坦言，好似放下了一样，但倪水水不会那么轻易相信谢庭舟。由于背光，她看不清谢庭舟此时脸上的表情。
谢庭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让她看清自己说：“说起来，我可能还要感谢你的到来让水水免遭非人的折磨。我觉得你能从别的时空过来这里，那么她也一定从这里去了你的时空。”
倪水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当时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应该是活不了的，如果原主去了她所在的时空，那她用谁的身体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