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八个人,有四个都被提去做过了。你说这是干啥啊,我们几个真有病?”
大汉这模样明显不清楚内幕,陆远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进来多久了。”
“一年多,”大汉说,“比你晚几年。你杂突然问这个。”
陆远向床铺上鼾声如雷的几人抬了下下巴,“其他几个做检查的呢。”
“扬子84年、骆驼好像比你还早一年。”大汉说了几个数字,陆远心中飞快计算,检查的几个人
年龄都在20-40以内,看上去身体都不错。
“你们判了多少年。”
那人瞪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见陆远绷着脸,对方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道 ,“扬子杀人□□吧,死缓两年,现在刚过缓刑期,转了无期;骆驼25年……”
一连串的罪名触目惊心,连这个看上去憨厚的大叔,也犯下了抢劫杀人的重罪。
陆远想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犯的什么罪,委婉地套话,那大叔拍拍他肩膀,同情道,“你还不
认命?我说,你就算了吧。进了这儿,一辈子就出不去了。”
“认罪书都签了,判决也下来了,□□杀人,你再怎么叫着自己是冤枉的,没用。不会有人给你伸冤的。”
大汉的话近在耳边,震的陆远耳膜嗡嗡作响。
同一时刻。
防空警报的尖啸犹回荡在夜空中,唐恬孤零零站在镜子前,狭窄逼兀的楼道上除了她没有别人,“艾丽!陆远!”
无人回答。四周死寂中带着窸窸窣窣诡谲的声响。
外面好像天黑了,监狱里暗若泼墨,她拧开手电筒,看到天花板墙壁渗透出污黑的血迹蜿蜒而下,斑驳的墙皮宛如一块块皮肉被人撕下,“这是哪里!”
一边后退避开,她飞快地从脖颈间拉出手机,打开鬼度鬼科,对着满是血污的墙壁拍照识图,“五星鬼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形成,千年难得一见。强烈的、众多的、经久不散的怨气汇聚,形成多重鬼域空间。在这里,死掉的你会变成新的养分,滋养着鬼域的扩大。不要想着怎么去破坏这里,就像山川河流,你很难去改变自然。你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鬼域活下去,等待下一个逃出的契机。”
“祝你好运。”
“该死!”
四面八方都是鬼哭狼嚎,走廊尽头燃起熊熊火光吞噬着一个个牢笼,眼看着一路就要烧到她这边来,唐恬不得不撤退,“艾丽!陆远!”
她的声音层层回荡在铁牢之间,路过一个办公室她瞥到墙上挂着的日历,匆忙间看到上面的日期
,1988年12月15日。
跑出牢房来到中央的天井处,唐恬久违地涌起心慌,“这是最后一次事故后,监狱搬迁之后被废
弃的。他们好像不在这里,那我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俩很可能在其他时间。他们很危险!”
通灵的话是借助死者的眼看到过去,不会对本体产生伤害;然而现在真身进入鬼域,如鬼度鬼科所说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亡。
这个地方真是怨气冲天,居然形成可怕的多重空间。
不过很快唐恬就顾不得担心另外两人了。
火光已经笼罩了一面狱所,正在向左右两旁蔓延,唐恬冲向来时入口的小门,还没到门口就被迫生生刹住脚步,“什么鬼!”
只见办公区操场上有一群被焚烧过后的怪物,脑壳融化和胸骨连在一起,或是手脚粘粘,它们踉跄着,每走一步淌着黑红色的液体,把地上腐蚀的寸草不生。
若是一个两个,她还能拼一把,这么多怪物,砍杀之下稍有不慎就会被硫酸一样的液体溅到身上
。
她利索地把铁门拉拢,捡起地上的锁链缠了几转,暂时把怪物拒之门外。
眼瞅着火势已经蔓延到第二栋楼了,她飞奔向另一道出口,通向监狱背后的矿区。
跑出燃烧着的监区,周围的热度一下降了下来,唐恬入目所及,是高大的钻井平台,和一个个开
采中的矿洞,洞口映着熊熊火光,仿佛地底在燃烧一样。
那些矿洞唐恬不敢靠近,里面传出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就像是地底深处关押的猛兽急欲破笼而出
,震的地面碎石子乱跳。
来不及喘口气,横七竖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很多人一起走的杂乱,拖拖沓沓,跌跌撞撞,唐恬手中电筒一扫,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矿洞里钻出个人影,姿势怪异,扭动着朝她走来,紧接着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穿着囚服的“人”从矿洞钻出,他们哭嚎着,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从无数个黑漆漆的矿洞中匍匐着爬出鬼魅森森的恐怖人影。
在旁边监区熊熊燃烧的火光照映下,有的人缺胳膊少腿,有的被开膛破肚,白骨森森的肋骨之中露着空洞的胸腔。有的没有了眼睛,只剩两个血淋淋的眼洞,充满怨恨地望着唐恬的方向。
“救我”
“救救我”
无数的呼求哀号,在这方广袤的矿区上空回荡着,这些人拖着残缺的身躯,从四面八方步步逼近唐恬,喉咙里在呼救,他们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是恨不得把唐恬撕碎的凶残怨恨。
“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死的?谁害了你们!”
唐恬大声喝问,冷不防靠上一具冰冷的身躯,陈煦不知何时露出了身形,与她紧紧背靠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