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有顾言斯在面前挡住, 也不一定能很好地逃出生天。
于是她迟疑地问道：“爷爷, 疼了吗？”
她妄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不是故意的。
大家这才意识到误会了温芯叶，咳嗽的咳嗽，眨眼的眨眼，尬笑的尬笑。
顾老爷子则是最尴尬的那个, 他被区区一个温芯叶吓得大惊失色，不该这样的。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 挥挥手：“不疼。”
温芯叶闻言，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双手放到顾老爷子肩上，继续了她的按摩事业。
“爷爷, 我刚学的，这力道还行吗？”
知道要来看爷爷的前一天，温芯叶在苦思愁想, 搜索了一些关于“送给老人的礼物”的词条。可除了大片大片的三无产品广告，一无所获。
情急之下，听顾言斯说爷爷向来颈椎腰椎不太好，她便学了几个容易按的肩颈穴位，指望能拿这个来讨爷爷欢心。
在看到大家拿出贵重礼物的时候，温芯叶的羞耻心差点让她不敢做这件事。直到爷爷不高兴，她才硬着头皮上场。
柳悦见状，赶紧起身：“爸爸，您看芯叶这么用心……”
顾老爷子这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小事上翻车。他的气从鼻腔里出来，不情不愿地道：“就那样吧。”
闻言，温芯叶还在继续给顾老爷子按摩的手顿了下来。她本就有些紧张，动作一停，手是肉眼可见地在微微颤抖着。
温芯叶垂眸，一副有些难过的表情。
管家搓了搓被老爷子捏疼的手臂，弯下腰轻声劝道：“少夫人是知道您颈椎不好，上了心了。”
一直在自己座位上看戏的顾言斯这才开了口。
“您什么样的按摩器具没有，真给您拿手按的有几个？”
顾言斯语气淡淡，甚至连眼神都轻飘飘的。顾老爷子闻言却下意识偏了偏头，想转过去看温芯叶。可转到一半，又将头转了回来。
温芯叶听到顾言斯的话，灵光一现：“啊！说起按摩器具……老公你给我把后备箱的礼物拿一下！”
顾言斯面上一僵，迟疑：“真的要拿？”
“当然了！我送给爷爷的礼物，差点给忘了。”
顾言斯刚要起身，管家鞠了鞠躬：“小少爷，我去拿就好。”
温芯叶的目光随着管家出了大堂。
接着，她就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向上抬了一下。似乎是爷爷主动动了动肩膀，让她继续的意思。
温芯叶大喜，笑眯眯地继续给爷爷按摩。
“爷爷，您颈椎这儿还真是有点儿紧，您看您看，我一拨这里，您就疼吧？”
温芯叶用大拇指用力拨着顾老爷子僵硬的肩颈肌肉。
老爷子疼却不好表现出来，扭曲着表情由温芯叶按着。
不多时，管家拿了一个塑料袋进来：“少夫人，是这个吗？”
温芯叶点点头，将塑料袋接过来，正好倒在面前的饭桌上。
温芯叶的礼物散落在桌上的一角。
有按摩捶，痒痒挠，头部按摩器，按摩枕，都是最质朴是手动版。
顾老爷子收礼无数，本以为按摩就已经很荒唐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些古老的玩意儿。
温芯叶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说要买按摩椅和震动的按摩仪，顾言斯都说您有。我就去淘了这些东西。又能按摩，还能消磨时间，捶啊打啊的，一天就过去了。我外婆就一直用这些……”
顾老爷子脸色略黑：“你在哪淘的？地摊上？”
接着，他“哼”了一声：“拿些地摊货送我。”又转向管家，发起火来：“这就是上心？拿几个地摊货来，给我捏两下肩膀就是上心了？”
说着，老爷子不解恨，狠狠地瞪了顾言斯一眼。
顾言斯点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当然上心。拉着我逛了一整晚的地摊，熬夜看视频看到两三点。”
温芯叶惨惨一笑，尴尬不已：“不好意思啊爷爷，让您见笑了。您要是不满意，我下次多想想……”
“不用你送！”顾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顾言斯眉头一皱：“是您给我们添堵吧。”
“没有没有！”温芯叶赶紧出来打圆场：“是我们给爷爷添堵。”
顾言斯起身，一步步缓缓走到顾老爷子面前。他拿起桌上的塑料袋，将那些按摩器具一样样装回去：
“您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拿回去，免得给您添堵。”
“哪有送礼又拿走的，成何体统？”
顾言斯对上老爷子的眼：“您要不要吧？”
“凭什么不要！”
顾言斯把塑料袋交给管家：“别整天气冲冲的，对身体不好。”
管家很自然地接了过去，拿到一边放好。
顾老爷子头一偏，对上温芯叶谄媚的脸。
“一个臭小子气我不够，还带一个回来气我。”
顾言斯不再理会顾老爷子，转过身去牵住了温芯叶的手。
他这才发现，温芯叶的手汗涔涔的，又有些发凉。
温芯叶朝他尴尬一笑，低声：“整段垮掉，早知道，按完我就溜了，说不定还能稍微留下那么一丁点好印象……”
顾言斯唇角一勾：“就那点好，顶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