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若默了默暗道，得罪的地方多了去了，“无事，平身。”
郑裴神色自若直起身，顺着扶若的视线，看向院里的银叶树，“殿下许久未来，这树已是长得这般大了。”
扶若收回目光，不去看郑裴，“本宫没空叙旧。”
郑裴脸色不变，依旧带着笑意，“殿下一如既往的冷淡。”
扶若心间微振，思绪散乱，一句话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启晋来犯，那时她已失去双腿行动能力，扶珏把她囚在公主府里，并非像其他几个皇子公主一样，剩个老嬷嬷和半瞎的小侍卫照顾。
而是把她之前公主府的下人都没有赶走，依然让他们照顾她。
扶珏打算这样拘着她后半生，在他看来，骄傲一辈子的长公主后半生这样的境遇，足够她抓狂。
是郑裴提出送她去和亲。
“陛下，长公主如今这副模样，若能为两国交好助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臣听闻启晋太子，对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赏识。”
那时候，大雍正是兵弱马乏之际，初初上位的扶珏，迫切的想把大雍重振起来，奈何自身实力不足，本就是焦头烂额的他，听到郑裴的话，可以说是雨逢甘露。
送她去和亲的前一天，郑裴带着圣旨进了公主府，笑容满面的告诉扶若这些事。
扶若记得，自己当时半躺在榻上，听着郑裴说完，面无表情的应了句，“臣接旨，恭谢吾皇隆恩。”
郑裴脸色瞬间就变了，直勾勾盯着她，用力到脖子青筋暴起，“殿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扶若不理他，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更甚，焦躁不已，“殿下，你说一句软话，臣立即向皇上求情，换做大臣女儿去和亲，只要你对臣缓和一个表情……”
闻言，扶若深幽的眸子微微转动，手指轻点榻边，“郑裴，本宫不懂，你在挣扎什么？”
郑裴停住无话，一向端正的郑家嫡子，面目狰狞到人不敢相信，“扶若，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年少你陪阿珏来郑府，我一眼就对你钟情，可你那样冷淡，我碍于身份不敢表露心意。”
扶若不觉好笑，断了他还要说的话，终于抬眼正视他，“所以你的爱慕，就是助纣为虐，推我进入火坑。”
郑裴顿时静了下来，半带无奈半带苦痛道，“扶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明明清楚我不愿对你出手。”
“可你偏偏对死了那么久的傻子念念不忘，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愿意为了他放弃和阿珏对抗。”
“你说！扶若，你告诉我，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
扶若张了张口，想了想低下头轻笑一声，“郑裴，本宫……罢了，和你说这些干甚，你该知道，本宫和你不共戴天。”
扶若也没想过年少交好的人，对她存着这样的心思，就像她不曾想过，疼爱多年的弟弟是个要她命的白眼狼。
郑裴口中的傻子，是前丞相易大人的嫡子易清，她念着易清，只是因为易大人师传之恩。
她扶若啊，活了半辈子，兜兜转转还是一个人，谁都没放在心上，谁也不能叫她伤心半分。
到底是她去和亲了，扶若上嫁车之前，隔着眼前的红纱看到郑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她只觉可笑。
“殿下，您可是还在等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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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就亲到你腿软
耳边郑裴的声音传来, 扶若回过神，愣了一下记起这是在何处，再想到郑裴这话, 真是废话。
“自然。”又是冷冷一句。
郑裴不觉尴尬，而是绕着银杏树转了一圈, 像是怀旧似的慢慢叙说道，“臣记得，少时见到殿下，殿下便是在这树下, 一袭淡雅紫衣，阿珏就在您身旁，身着蓝衣。”
“说句俗气的话, 殿下莫要笑臣, 那时臣便觉得天仙也不过殿下那般姿容了。”
……
扶若听着郑裴扯些有的没的，烦的简直想走，奈何她等的人还没来，她又怕走远了小傻子不认得路，只能强自忍耐耳边“蚊子”吵闹。
而易清方便好, 就猫着腰小心翼翼到了院子的另一边，想着吓唬一番扶若, 结果蹲在花丛里的他，硬生生听了一耳朵的“青梅竹马重逢”。
原来，那个白月光是真的存在，不是他在胡思乱想啊。
他想起许木之前跟他讲的靖城人物, 提到过郑裴，是一个和易清两极分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