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问道:“这副药里有什么?”
府医道:“有黄芪、当归、阿胶、紫苏、茯苓、党参、杜仲……”
沈妤笑了笑:“好名贵的药材。”
一个婆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个匣子,道:“这是从碧儿房里搜出来的。”
说着,打开了匣子。
众人一看,大吃一惊,这居然是一支人参。
沈妤也是一脸惊愕:“碧儿,这是你的?”
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原以为是碧儿为了爬上姨娘之位暗中做手脚生下孩子,没成想还另有隐情。
这副安胎药很是名贵,更别提还有一支人参,这是一个通房丫头买得起的吗?
碧儿更慌了,她摆摆手:“不,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婆子面无表情道:“老奴可以以性命担保,这支人参的确是从碧儿房里搜出来的。”
姜氏斥道:“碧儿,你作何解释?”
碧儿满脸泪痕,无从辩解,只能大喊冤枉。
这个时候,沈明汮若是还看不出这出戏冲着谁来的,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了。沈妤分明是想脏水泼到他身上,碧儿只是个棋子!
他疾言厉色道:“够了!碧儿,你不但用心不纯,还偷盗这些贵重之物以做安胎之用,妄图生下孩子被抬为姨娘,你实在是胆大包天!”
弃卒保车,沈明汮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直到现在,碧儿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觉得恐惧,觉得失望。
她陪伴了沈明汮这么多年,沈明汮就这样放弃她了,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眼泪越发汹涌,只是喃喃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沈明汮咬牙切齿,恨恨的望着沈妤道:“拉下去!”
“且慢。”
沈明汮生怕她还有后招,道:“五妹还要说什么?”
沈妤面露不忍:“碧儿这般,也的确是可怜,说不得此事另有隐情呢?那副安胎药倒也罢了,只是这人参更为珍贵,该严密保存着,她是如何偷窃出来的?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碧儿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到底是条人命。她又在大哥身边伺候多年,大哥也该了解她的品行,大哥忍心她被人陷害,无辜枉死吗?”
沈明汮额头青筋剧烈跳动着,沈妤这是打定主意不放过他了。
沈妤也不看他的脸色,道:“不知碧儿素日与谁结过仇?”
沈婵眨动着乌黑灵动的眼睛:“这有何难?将大哥院子里的丫鬟审问一番就好了。”
沈明汮根本无法阻拦,很快近身伺候他的几个婢女就被带过来了。
其中一个叫兰儿的,也是沈明汮的通房,但是她相貌不及碧儿,又比不过碧儿从小伺候沈明汮的情分,沈明汮也因此更宠爱碧儿些,是以她暗地里嫉恨碧儿。
沈妤问她们谁见过这支人参,兰儿便抬手道:“奴婢见过。”
沈妤语气冷淡道:“何处见过?”
兰儿指着碧儿道:“就在碧儿房间。”
碧儿大声道:“兰儿,枉我将你当成好姐妹,你竟然这样害我?”
兰儿冷笑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的所作所为罢了。”
兰儿说“你们”,难不成参与此事的另有其人?
姜氏道:“为何这么说?”
兰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姜氏面前,面上无限哀戚:“三夫人,这件事憋在奴婢心里很久,奴婢再也不能隐瞒了。”
沈妗只觉得这事一环扣一环,说不出的诡异。她厉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该明白,不要胡言乱语!”
兰儿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
姜氏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兰儿磕了一个头道:“三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奴婢和碧儿是好姐妹,一同伺候大公子,她什么心事都告诉奴婢,奴婢本不该出卖她,但如果奴婢隐瞒下去,实在是良心上过不去,也对不起二夫人。
碧儿和奴婢不一样,碧儿是家生子,从小被分派到大公子的房里伺候,和大公子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所以碧儿一直以为自己将来是要做姨娘的,只是因着大公子迟迟不娶正妻,她虽然着急,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勉强耐心等待下去。
可谁知道二夫人一病不起,听大夫说,二夫人已经时日无多了。碧儿觉得,若是二夫人过世,大公子便要守孝三年,她当上姨娘的日子遥遥无期,所以就想趁着二夫人还活着,怀上大公子的孩子,被抬为姨娘。大公子要三年后才能娶妻,一定舍不得让她打掉这个孩子的。
她原本在偷偷计划此事,没成想大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大公子说,因着二夫人的病,他娶妻之事要耽搁好几年,是以他想让她碧儿给他生个儿子。但是正妻没进门庶长子先出生影响他的名声,是以他就准备在外面买个宅子,将碧儿母子安置在里面。等三年后正妻过门,他再将碧儿母子接过来,抬碧儿为姨娘,届时正妻知道也晚了,而且只能替他周旋。
不仅如此,还赐了她许多名贵的药材给她安胎用。奴婢一开始是伺候二夫人的,又被二夫人送给了大公子,是以奴婢见他们这么早就开始算计二夫人过世之后的事,很是愤怒,也为大公子将来的妻子抱不平。所以奴婢即便是大公子的人,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替他们隐瞒这一切。奴婢冒着得罪大公子的风险,将这一切说出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