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神色淡然:“二公子觉得太子如何?”
严苇杭微微错愕,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少倾,他道:“太子是一国储君。”
沈妤目光十分平静:“那么,严家会支持太子吗?”
严苇杭没想到她会问的这般直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了她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沈妤笑道:“二公子不必着急,慢慢想便是。”
慢慢的,他眼中的震惊褪去,道:“太子是储君,即为正统,按照规矩,有些东西自然是他的,何来支持不支持一说呢?严家保的是大景江山,而非哪一个皇子。”
沈妤垂眸浅笑:“二公子果然是高风亮节,只不过在外人看来,太子和严家是密不可分的,太子的所作所为自然会牵扯到严家。若太子是个仁德之人倒也罢了,可事实上……”
她话未说完,却是意味无穷。
严苇杭心下一跳,道:“无论太子是什么人,他都是太子。”
“一个昏庸无能,被陛下拉出来迷惑人心的人也配做太子吗?”
“你……”严苇杭一时语塞。
沈妤淡淡笑道:“二公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二公子聪明绝顶,怎么会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呢?严家家风严谨,世家大族,满门忠烈,在民间颇有威望,只是有人容不下严家。二公子觉得,若是太子倒了,严家会如何?”
严苇杭叹了一声,道:“郡主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二公子,严家百年基业若是毁于一旦岂不可惜?严家为国尽忠,从不结党营私,若就这样毁了,就是我一个局外人看了都为严家鸣不平。”
严苇杭沉默了许久,才道:“郡主之言我也曾想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破解此局。”
“是不知道如何做,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呢?”沈妤道,“严公子明明知道严家如今的处境不是吗?还是说,严家舍不得三十万大军的军权呢?”
严苇杭道:“严家世代掌管军权,也可以说是位高权重,正因为如此,今上才不敢贸然对严家出手。父亲怕,若是交出军权,严家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早交晚交都是要交的,若主动退让,也许会为严家多争取一些时间呢?”沈妤认真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你……”严苇杭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沈妤笑道:“因为……严家是好人啊。好人,不该被害死不是吗?”
少倾,两人重新与其他人汇合,大家都狐疑的看着他们。
沈婵道:“五姐,你和严二公子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沈妤点点她的鼻子:“这你就不懂了。”
沈婵皱了皱鼻子,道:“小气鬼。”
一向稳重的严卉颐,也好奇的看着两人,若非了解自家二哥,她都要怀疑他和沈妤有什么了。
严苇杭并未多做解释,看了沈妤一眼,朝沈家人拱拱手:“在下与舍妹就先告辞了。”
沈妤笑道:“两位慢走。”
一路上,沈明洹都在旁敲侧击沈妤和严苇杭说了什么,沈妤只是笑着转开话题,这让他觉得十分气馁。
明明姐姐和严二哥不熟悉的,为何还有悄悄话背着他说?这样他觉得嫉妒,虽然他也很喜欢严二哥。
不过仔细想想,严苇杭论容貌才学家世都不错,和他姐姐倒是很般配。
思及此,他嬉皮笑脸道:“姐姐,你觉得严二哥如何?”
沈妤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道:“严家的公子自然都是很好的。”
“哎呀,我说的是严二哥。”
沈妤失笑:“严二公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在京城一众贵公子中很有名气。”
沈明洹点点头,补充道:“而且严二哥还很年轻。”
沈妤一头雾水:“正是因为严而公子小小年纪这般优秀,才使得人人称赞。”
沈明洹咧嘴一笑:“看来姐姐很有眼光嘛。”
沈妤:“……”
她好像看不明白沈明洹在想什么。
沈明洹又道:“姐姐总是在府上待着多没意思,等下次我再去严家的时候,姐姐陪我一起去也好,横竖严二姑娘也认识你。”
沈妤微微蹙眉:“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妤摇摇头:“还是算了罢。”
沈明洹叹了一声:“那好罢。”
他心里想的是,要想办法暗示一下祖母,让祖母知道严家二公子也很适合姐姐。他越想越觉得,让严苇杭做他姐夫是一件很好的事。
正在楚王府作画的郁珩打了个喷嚏,他还不知道沈明洹想帮人挖他墙角呢。
元骁拿了一件披风过来,道:“主子,天气冷,您身子不好,不该穿的如此单薄。”
郁珩像是没有听到,看着书案上的宣纸,上面画着同一个美人。美人倾城,或典雅或婉约或妩媚或天真……秾丽娇娆,尽态极妍。
不只是书案上,墙上也挂满了她的画像,可见作画之人对这名美人是多么痴迷。
元骁叹了口气,他一直跟着主子,自然知道这些年主子多么关注宁安郡主,眼巴巴回了京城,可是却难以见到人家一面,他突然觉得主子有些可怜呢。
郁珩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等待墨迹被风干,亲自卷了起来,放进一个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