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男子怒道:“一个人可以看错,这么多人都可以看错吗?这分明就是沈家的粥,你别不承认。”
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高声道:“闪开,都闪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响亮的马蹄声,刚下过雪,道路泥泞,马蹄重重踩在上面,雪泥也高高溅起,一不小心就会溅在人的衣服上,众人纷纷躲避。
可是马儿却突然停下了,马儿踢腾着前蹄,来到了沈家粥棚前面。
苏叶护着沈妤倒退了几步,拔出长剑,替沈妤挡去污泥。
沈妤仰头看着马上的男子,和一双戏谑的眸子相碰。她微微蹙眉:“世子这是何意?”
纪晏行翻身下马,白色的大氅扬起。他将流光溢彩的马鞭丢给护卫,又掸了掸身上绣着金线的绛紫色华服,来到沈妤面前。
沈妤:“……”
到这里来,还穿的这样华贵,果然是纪世子的作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纪晏行一双眸子如白雪一般闪动着莹莹光芒。他四下看看,唇角勾起:“宁安妹妹是遇到麻烦了?”
沈妤懒得搭理他。
纪晏行唇抵着拳头笑了:“若是你求求我,我可以替你解决这个麻烦。”
沈妤冷声道:“不必劳烦。”
纪晏行摇头叹息:“想听你求我一下都不肯,真是倔强。”
说着,他转过身,目光突然变得冷厉,落在妇人身上。
面对他的眼神,妇人打了一个冷战。她感觉,这个男子好像随时可以一掌打死她。
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眼看着纪晏行走过来,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
终于,纪晏行在伤疤男子面前停了下来,似笑不笑的看着他。
莫名的,他心下一慌:“你……你想干什么?帮着沈家人欺负我们吗?”
纪晏行笑容有些邪肆,道:“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找沈家麻烦,但既然被我看到了,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他伸出手,护卫将缏子放到他手上。
沈妤皱眉,他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打人?
事实证明,沈妤猜对了,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一道响亮的鞭声响起,鞭子落到了地上。
疤痕男子连滚带爬的往后躲去,可是也躲不过纪晏行的鞭子。又一道响亮的声音,疤痕男子大叫出声,一道带血的鞭痕出现在他的手臂上,衣服都被打出了一道口子。
沈妤下意识向前一步,可是又停下了脚步。她并没有阻止纪晏行,她觉得纪晏行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沈婵和沈婉也看呆了,不知道该任由纪晏行继续还是该阻止。
“姐姐。”沈明洹面露犹疑。
沈妤摇摇头:“先瞧瞧罢。”
一下一下又一下,鞭子如同雨点一样打在疤痕男子的身上,男子抱着头不断打滚哀嚎。周围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纪晏行,可纪晏行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最后竟是将疤痕男子的衣裳都打烂了,男子缩在墙角身体不断颤抖。
纪晏行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什么,笑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富有的灾民么?”
纪晏行手上拿的不是别的,竟是从疤痕男破衣烂衫里掉下来的银票,看样子足足有几千两。
疤痕男瞪大了眼睛,摇着头道:“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纪晏行轻嗤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我将你的衣服都打烂了,这叠银票从你身上掉了下来,你现在说不是你的,当我眼瞎吗?”
其他人也面露震惊,疤痕男子神色慌张:“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
“啪”的一声,又一鞭子给他右脸开了花:“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如此嚣张的话也只有纪晏行能说出来了。
其他灾民看到这么多银子,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热,他们突然觉得,疤痕男子就是被人收买诬陷沈家。
纪晏行笑容不改:“也罢,你既不要这条命,我就成全你。”
疤痕男也顾不得思考为何这么多银子会从身上掉下来了,只觉得身上一阵阵钻心的疼。
他捂着脸大哭道:“我说,我说……”
纪晏行收回鞭子:“早说不就完了吗,瞧瞧这一身伤。”
疤痕男涕泗横流:“我也不知道收买我的人是谁,但是我知道她是个女子,我们这群人,都是被她收买的,那个妇人其实……其实是我妻子,为了瞒过大夫,就真的给我娘吃了巴豆粉。”
方才还吵嚷着让沈家人给说法的人都慌了,包括那个妇人。
苏叶眯了眯眼睛:“为了银子,给自己的婆婆吃巴豆粉,到底谁要害人?”
妇人面色一白,瘫倒在地上:“我……我……”
沈妤越过她,看向那个疤痕男:“若是我没看错,你们不是灾民罢?”
疤痕男浑身疼痛,不敢撒谎:“其实,我们是一群市井混混,就在方才突然一个女子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一碗粥,让我带着这群人陷害定远侯府的姑娘。小人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罢……”
其他跟着诬陷沈家的人,也跪地求饶。
纪晏行回头望着沈妤,唇畔勾起好看的弧度:“宁安妹妹觉得呢?”
沈妤面无表情:“自然是交由京兆尹处置了。”
“谭煦,没听见宁安郡主的话吗,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