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柠笑道:“横竖臣妾在王府有的是时间,不如多为太后娘娘尽尽孝心。”
太后连连点头:“好,很好。来人,将这架屏风收起来罢,这既是景王妃的一片心意,哀家自然会好好保存。”
傅柠满面欢喜之色:“能得太后娘娘喜欢,是臣妾的福气。”
沈妗只是个妾室,自然没有机会像傅柠一样,大大方方的向太后祝寿送寿礼,只能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她,更羡慕傅柠能和景王并肩而立。
太后对皇帝道:“皇帝,你给景王指了一个好妻子啊。”
皇帝看向景王的目光并未有多少温度,反而是多了几分审视。他笑了笑:“只要母后喜欢,也不枉费景王妃的一片心意。”
傅柠原先是傅贤妃的侄女,一直在她身后谄媚讨好,如今却帮着景王讨太后欢心。这落差来的太大,太快,傅贤妃接受不了,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手也紧紧地捏住酒杯。
安德妃虽然不喜欢傅柠,但是看到傅贤妃气成这个样子,她心下得意,笑容带了三分挑衅:“柠儿不愧是贤妃姐姐的侄女,和姐姐一样,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真的很讨人喜欢。”
傅贤妃笑容凄冷,瞥了傅柠一眼:“是啊,柠儿的确很讨人喜欢,也是她和德妃妹妹有缘,让你们成了婆媳。”
傅贤妃抿唇笑着,金簪上的流苏随之摆动:“可不是吗,我也很喜欢柠儿,真是要多谢陛下成全这一段美好姻缘。”
两人话里有话打着机锋,下面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听不懂的样子。
皇后笑而不语,如今她越看后宫女人争斗越是觉得有意思。横竖她是皇后,她们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她乐得看热闹。
回到席位上,沈妗为景王夹了一道菜,筷子刚伸过去,傅柠的筷子就从那边伸过来了。
“殿下,您尝尝,这个味道不错。”傅柠微笑道。
景王没有看沈妗,吃下了傅柠为他夹的菜。
宴会上人很多,无人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可是沈妗却觉得面上难堪,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而幸灾乐祸最厉害的就是沈妤。
这么想着,她四下寻找着沈妤,恰好和一双冰凉的眼神碰到一起。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正是沈妤。
沈妤朝她举举酒杯,笑容明媚,一饮而尽。
沈妗怒意堵在心口。她原以为嫁给景王,凭借她的心机手腕能得到景王的宠爱,可是她想岔了,景王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以为景王最得圣心,将来登上皇位,她也能跟着一飞冲天,可是没想到景王这么快就失宠了。
她成了一个失宠皇子的无宠妾室,以后该怎么办?
说到底,她落到这样两难的境地,罪魁祸首还是沈妤。若非沈妤总是和她争抢,她又怎么会被逼无奈主动献身景王呢?
对于沈妤来说,沈妗只是个小喽啰,她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关心的是今晚的热闹。
思及此,她往上面望去,阮昭容朝她点点头,沈妤微笑颔首。
歌舞正在继续,众人一边说笑,一边观看歌舞。即便殿内美人众多,可是都及不上沈妤的容貌,一眼就让人看到她。
崔葇正是如此。
虽然她竭力掩饰,可是崔大夫人仍旧看出她哭过了,站在沈妤的位置,好像能看见崔大夫人在对崔葇说什么,观其表情,忽而生气,忽而心疼,不停地劝慰着她。
崔大夫人道:“你别伤心了,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你方才为何不经我同意就去质问宁安郡主,依照她的性情,她不反驳你才怪。宁安郡主纵然可恶,但还是次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先想办法笼络住陆行舟的心。你看你每天哭哭啼啼的,哪个男人看到会喜欢?”
崔葇低声道:“可是我试过了,他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那又如何?”崔大夫人耐心道,“无论他心里那个人是谁,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再喜欢宁安郡主,还能将宁安郡主娶回去吗?”
崔葇摇摇头:“不能。”
“那你担心什么?”
“我……我……”她只是不甘心。
崔葇到底年纪不大,对于男女之情还抱有很大期待的。她也希望能和自己的夫君恩爱有加,而不是相敬如宾。
崔大夫人年纪大些,比她看得开,劝道:“葇儿,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夫妻之情是最不可靠的。你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还不如想想如何在陆家站稳脚跟,将陆家的大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为人妻子,自当贤良淑德,温柔体贴。久而久之,他纵然不会像喜欢沈妤一样喜欢你,却是能做到信任你、尊重你。你明白吗?”
崔葇的手在桌子底下绞着帕子:“可是,我还这么年轻,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和夫君生活一辈子吗?”
没有喜欢,只有尊重,她无法接受。
崔大夫人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叹一声:“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永城侯世子并不是只有崔大夫人一个妻子,还有几个通房姨娘,崔大夫人也不指望他身边只她一个女人。但是无论他宠爱谁,都对崔大夫人信任有加,很是尊重,所以崔大夫人才会这样劝崔葇。
崔葇不置可否。陆行舟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她喜欢他,自然也希望能得到回应。只是相敬如宾,她真的很不甘心。同为女子,为什么沈妤可以得到他的心,而她却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