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站在门口,望着他走去墙边,不一会他突然又折回来。在沈妤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抱了抱她,然后飞快的退开,脸上笑容十分浓郁,一双幽深的眸子璨若星河。
少倾,他脚步轻快的到了墙边,然后身体轻盈的飞身上去,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沈妤久久没有转身,望着爬满墙的藤萝,若有所思,周围似乎还萦绕着清幽的药草香。
这是郁珩的独有的气息。
她低低一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他在她身边了。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苏叶踏着满地落花前来:“姑娘,有人塞给奴婢的信,想来是送给您的。”
沈妤接过,打开,快速看完,眉眼间凝着一抹冷意。
苏叶好奇道:“姑娘,谁的信?”
沈妤转身回屋,将那封信放进香炉烧掉:“陆行舟。”
苏叶吃惊:“他说什么?”
沈妤讽笑道:“他想见我一面。”
苏叶心知陆行舟和郁珩是情敌,自然不希望沈妤去赴约的。她试探着道:“您要不要去?”
沈妤淡淡道:“我对他无话可说。”
苏叶放心了,笑道:“姑娘说的是,对于那种人,姑娘没必要去见。但是他应该能想到姑娘不会赴约,为何还要写这封信给您?”
望月楼。
二楼雅间里,陆行舟穿着一袭月白色绣竹纹直身,独自一人坐在窗前饮酒。明明酒味香醇,注入喉咙却是越发苦涩。
他是知道沈妤现在有多恨他的,也知道沈妤根本不会来赴约,但还是放不下那一线希望。他欠沈妤许多,也容忍了崔葇多次,但是崔葇越发过分,差点害死沈妤,他自然不会再心慈手软,既能为沈妤报仇,又能演一出好戏,何乐而不为呢。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人影散乱,大街上许多商贩开始收拾东西回去了,行人也脚步匆忙的走着。
然而,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热闹的开始。
大街上已经开始掌灯,灯笼里散发着明亮的烛火,随着风的吹拂,来回飘动,两边的高楼也是灯火璀璨,热闹的喧哗声传出来。
当然,最热闹的还是秦楼楚馆,那里的胭脂香和酒香,远远地就随风飘来,不少贵公子最喜欢去那里吃酒赏月赏美人。
陆行舟自诩洁身自好,自然不会去那种地方。
又等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皎月出现在夜空,透过窗子洒下温暖的光辉,他的影子也倒映在墙壁上。
这时,听到脚步声传来,有人推门而入:“让世子久等了。”
陆行舟一回头,正是一袭墨色锦衣的景王。
他起身行礼:“景王殿下。”
景王笑道:“世子不必客气。”然后和陆行舟一同落座。
陆行舟拂了拂落在桌子上的袖子,为景王斟满一杯酒:“景王殿下在府上可一切都好?”
景王自嘲一笑:“连出府都困难,还有什么顺心如意的?”
“关于怀宁郡主的事,殿下已经知道了罢?”
景王一脸郁气:“怀宁虽然喜欢胡闹了些,但毕竟是本王的亲妹妹,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杀了她。”
陆行舟装模作样道:“殿下节哀,郡主已经被人杀害,现在要紧的是将郡主风光下葬。”
景王嗤笑一声:“父皇倒是顾念旧情,给了怀宁谥号,恢复了她公主身份,可是人已经死了,做这些还有何用?”
陆行舟道:“想来,外面的传言,殿下已经听说了罢?”
景王道:“父皇特地召本王进宫,将怀宁遇害的经过告知了本王。”
陆行舟淡淡笑道:“殿下相信那些证词吗?”
景王笑容讥讽:“世子夫人与怀宁鲜少有交集,更无仇怨,自然不会害她的,幕后之人既除掉了怀宁,又陷害了世子夫人,真相到底如何,我想世子比我清楚。”
听景王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直指沈妤。
陆行舟道:“细细想来,的确是沈妤的嫌疑最大。可是她的手段,殿下也是领教过的,无论如何,她的手上是不沾一滴血的。内子输给她,进了刑部大牢,令陆家和崔家蒙羞,也不知道太后如何能救出她。”
“本王也有所耳闻,所谓证人都死咬着世子夫人不放,人证物证俱在,世子夫人实在是难以脱罪。”
景王知道陆行舟不喜欢崔葇,所以对于陆行舟平淡的反应,并未感到惊疑。
陆行舟举起酒杯:“如此看来,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后和崔家人是不会看着她被处死的。”景王并不关心崔葇,随意应和了几句。
“如今本王可是处境艰难。”
陆行舟道:“陛下现在一心宠信宁王,对您似乎有诸多不满。”
景王苦笑道:“说实话,本王也不知道父皇何时厌弃了本王,只能说宁王和沈妤的手段太厉害了,就拿围场上的事来说,父皇确定就是我做的,我现在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陆行舟自然知道,景王失宠与阮昭容有关,皇帝是极为厌恶窥探皇帝秘事的人,更何况,阮昭容在皇帝眼中可是景王的人。
“殿下不会不知道,新月是周王殿下的人罢?”
景王眼中戾气毕现:“事后本王派人去查了,查到五弟是新月的入幕之宾,只是没想到新月早就背叛了五弟,被宁王收买。原来,在太子寿宴上那出戏,沈妤已经在为围场之事做准备了。这个女子,城府太深了。想必父皇也已经查到了新月的身份,知道五弟和我交情好,所以认定了围场那出戏是我设计的,无论我如何狡辩都是无用。父皇一定以为,是我觊觎皇位,所以要除掉太子,陷害景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