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尚书一怔:“吴尚书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觉得老夫会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吴山不紧不慢道:“冯尚书误会了,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您为国尽忠,兢兢业业,我是万万不敢怀疑您的。只是这些密报无缘无故丢失实在是蹊跷。或者,您可以仔细想一想,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冯尚书道:“在宫里,除了遇上同僚和侍奉的内侍宫女,再无别人。”
吴山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再次问道:“冯尚书路上除了遇上诸位同僚,果真没有遇上别的人吗?”
冯尚书道:“如果引路的内侍宫女也算的话,那便不是。”
说到此处,吴山才问:“请问冯尚书您是何时发现密报不翼而飞的呢?”
冯尚书道:“就在方才。”
吴山看向皇帝,皇帝不言,全公公却是心领神会,吩咐人将那几个内侍宫女带来。
全公公手下人办事很利落,没多久就带来几个内侍宫女。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全公公道:“搜他们的身!”
一声令下,几个内侍和嬷嬷走过去,十分粗暴的扯开他们的衣服搜身,好在有人在外面挡着,倒也不必看到不该看的。
一刻后,一个内侍禀报道:“回陛下,奴婢们仔细搜查了,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全公公吩咐他们退下,看向皇帝:“陛下,您看这……”
皇帝还未开口,吴山突然高声道:“请陛下下旨,搜查大殿里的所有人,和这里伺候的宫人。”
其他人一听,不乐意了。搜查宫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搜查他们?难道他们会通敌卖国吗?更何况,此处还有女眷。
吴山表情凝重,再次道:“事急从权,请陛下下旨。”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小声反驳:“吴尚书要搜查我们,难道以为我们是卖国的奸细?”
吴山冷着脸道:“我自然不敢随意怀疑诸位,只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对待,为了找到那个奸细,只能委屈大家了。待此事结束,证明诸位是无辜的,我一定亲自上门向诸位赔礼道歉。”
这位吴大人,平常就不好说话,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更不好说话了。但是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不敢发表什么意见。
在皇帝心里,自然是密报更重要了。他道:“吴卿言之有理,为了大景江山,只能委屈大家了。”
皇帝都发话了,他们不敢再表露出一丝一毫不悦的情绪,只能配合搜查。
现下天正热,全公公请示了帝后,将大臣和公子们请到殿外,周围由禁军把守着。
然后又请了几个老嬷嬷,带女眷去偏殿。
不过全公公看到那些皇室宗亲的时候,有些为难。
景王率先站起身,对郁瑄道:“二哥,同是大殿里的人,咱们也一起出去罢。横竖我们没有做过,只是走个过场,以安众人的心。”
如此深明大义。
郁瑄心中冷笑,却也站起身:“三弟所言极是。”
安王见此,也与两人一同走向殿外。
皇帝的儿子都纡尊降贵被搜身了,其他宗室子弟,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配合。
那些内侍哪里敢真的搜查这些贵人,只是伸出手轻轻在他们衣服上碰了碰,然后就去搜查别人了。
不知是不是沈明洹的错觉,他觉得那些内侍搜他的身最仔细,用的时间也最多,他心中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不由担忧起偏殿的沈妤了。
至于其他宫人,也被带到别处去搜查了。
过了许久,终于搜查完了,许多东西堆积在桌子上,这都是从这些人身上搜出来的。
郁珩身上少了沈妤给他绣的荷包,有些不习惯,隔着重重人影,他目光幽怨的看向沈妤。
沈妤不由低眉一笑。
舞阳公主见两人隔了这么远还眉目传情,轻嗤一声:“不要脸!”就让她高兴一会罢,一会有她哭的时候!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沈妤却是在她身边,很清楚的听到了。她神态淡然,满不在意的样子,目视前方。
舞阳公主暗暗咬牙,在心里又将沈妤骂了千百遍。
吴山走到桌子前,把每样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过了一会,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角边,将上面的香囊拂去,轻轻拿起下面的东西。
这个时候,众人都不敢再议论什么了,目光都落在吴尚书手上。他们看到了,这是一个信封,微微凸起,看起来装了好几封信。
吴尚书顿了顿,当众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
他们猜的不错,里面的确是几封信。只是离得远,看不清里面写的什么。
他们只看到吴山突然脸色更沉,紧接着就快步行至皇帝面前,声音有些急切:“陛下请看。”
全公公将几封信呈给皇帝,皇帝先是狐疑,然后勃然变色。他剧烈的咳了几声,拍案而起:“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呼吸越发急促,问全公公:“这是从何人身上搜到的?”
立刻有嬷嬷上前回禀:“回陛下,这是……这是从景王妃身边的婢女身上搜出来的。”
众人一听,皆是齐齐变色。
竟然是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轻声询问:“春思,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