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再说话，那个金属一样的东西已经在她的皮肤上挪动。
丛安安紧张得不行，好在一点也不痛，就是冰冰凉凉的，震动的时候有点痒。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心里越来越奇怪，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连忙撑着床坐起来，“我不要洗了，还有事情赶着回去呢……”
“哎呀，现在可不行，你皮肤里的脏东西都出来了，不洗干净怎么出去呀？”小姐姐说着，拿来一个镜子递给她。
丛安安对着镜子一看，差点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脸上，全都是乌黑乌黑的东西，像泥巴一样，用手抹都抹不掉。
丛安安快哭了：“这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皮肤里的脏东西啊，你躺下来我给你洗洗就好了，用不了多久。”小姐姐继续温柔道，“对了，那个清洗套装是要钱的哦。”
丛安安愣了愣：“你们不是说不要钱？”
“洗面是不要钱的，但是这个清洗套装是一人一份，没有试用装，你需要的话要自己购买。”
“多少钱？”
“三百块哦，送一套水乳，再加两百可以成为我们的会员。”
“……”丛安安太阳穴跳了跳，“你们这是骗人的吧？”
“哎唷小姑娘，瞧你这话说的。”小姐姐摸了摸头发，“也不是非逼你买，你脸上这些印子不清洗也可以，过两天它自己就消掉了。”
“……”过两天？
丛安安小时候陪妈妈去过美容院，哪怕是熟人，她也听妈妈说那些阿姨都是三寸不烂之舌，超会推销的。
但无论那些阿姨说得多好听，妈妈从来都坚持只做自己需要的项目，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多捞走一分钱。
可丛安安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
把脸上弄得一坨黑，不买产品就洗不干净？
等过两天，她怕是要全校出名了。
卡里还剩下330，丛安安无奈之下只好刷了300，让小姐姐给她把脸弄干净。
走的时候除了那提卫生纸和洗发水，还有一袋子不知名的护肤品。
站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想起卡里仅剩的30块钱，丛安安忍不住哭了。
她发誓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旁边坐着听歌的清秀男生不经意抬头，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神色一慌猛站了起来——
“你别哭啊，我给你让座。”
丛安安：“……”
-
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生也是同校的。
丛安安过马路，他就走在她旁边。
进校门后，男生摸了摸后脑勺，像是犹豫好久才开口：“你没事吧？”
丛安安摇了摇头，“没事。”
眼睛还干干的，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哭过了。
男生指了指她手里的一大提卷纸，“挺重的吧，我帮你拿？”
丛安安捏紧了手指，“不用，谢谢。”
“哦。”男生讪讪地笑了一下，“我叫俞思衡，经济学院的。”
“……”丛安安情绪低落不想说话，但还是回了他一句：“你好。”
俞思衡笑着问：“你呢？”
“外院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丛安安。”
第9章
丛安安手机号用的是新生福利，月租30，流量很多。
本来打算用剩下的钱继续撑一段时间，却在收到运营商的话费短信的时候，有点情绪崩溃了。
截止今天早上，剩余话费4.62，为了不欠费只好先交20。
交完话费，这个月就只剩10块了。她反复几次从通讯录里调出妈妈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拨出去，最后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安安我纸巾用完了，能不能先用你的？”李晓玲急吼吼地从床上跳下来。
丛安安看她一眼，丧丧地“嗯”了一声。
李晓玲拿过她桌上刚开封的昨天三百块换来的卫生纸，飞奔进了厕所。
丛安安拿了手机出去，顺便关上宿舍的门。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最后一节课。校园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鸟叫声和偶尔经过的自行车车铃的声音。
丛安安坐在宿舍楼门口的松树下，魂不守舍地把每一个APP打开再关掉。
到微信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把聊天记录往下翻，找到某一个人的对话框，犹豫很久，点了进去。
他们的聊天还停留在她发给他论文的那天，他也发过来一个红包，时效已过，她没领取。
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打了又删，最后只发过去四个字：【在吗？学长。】
想了想，觉得自己问得很傻逼，正要直入主题的时候，叶禹臣回了过来：【在。】
丛安安深吸了口气，敲字发过去：【学长，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身边能想到的只有他了。
这个月到下旬了，宿舍几个姐妹自己也是紧巴巴，班上同学都不熟。找妈妈更是不可能的，应该要不到钱不说，大概还会被骂一顿。
她听说叶禹臣很有钱，而且她去过他家，的确是很有钱的样子。
叶禹臣：【好。】
丛安安被他的爽快惊到了。
叶禹臣：【我在上课，你四点五十过来找我，信息楼C出口。】
丛安安激动得手指发抖：【谢谢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