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女人顶天立地,迎光而立,谁甘心一辈子站在伞下?
等喝了血酒,她这种“病”就没了。
可也有一点,翎陌饮下血酒后,每月月中都要再饮一次,否则疼痛反噬会要她性命。
宋景当时心说,他务必要活的久一些,再久一些,否则她死了,摄政王要给他殉葬。
看见宋景这个反应,翎陌就知道先皇不会放过她。
先皇活到二十九岁都没怎么有过风寒感冒,她可能以为自己跟早死的历届先祖不同,认为她可能是个意外,直到离她三十岁生辰还有几天突发疾病,她才意识到这个诅咒谁都破不了。
她没能长寿,翎家嫡女翎陌也别想自由。
宋景还站着,翎陌已经拿出玉杯找来烈酒,问他,“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翎陌暗示性的看着那根银针,可能是心里藏着火气,嘴上就没能把住门,眯着眼睛说,“我怕我动手弄疼你,到时候你再哭。”
他刚才喊的那句三姐姐就是在跟她撒娇!
要不然今天晚上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受老皇帝摆布拿起这杯子,大不了一声令下铁骑进宫,大家连同还未入葬的老皇帝一起玉石俱焚,谁都别想好过。
来之前,翎陌就是这么想的。
结果他一句三姐姐,成功把自己叫的跑了题改了主意。
翎陌拧眉,懊恼的盯着手里的杯子看,她怎么就这么经不住宋景撒娇呢?
他一示弱,自己把人家拴她脖子的缰绳都主动递了出去……
宋景还挺意外的,怀里一空锦盒被翎陌端走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怔怔的,嘴巴微张声音还没说出口呢,翎陌就冷着脸呵斥,“快点。”
宋景那副模样一看又是想撒娇,翎陌怕了,生怕他一开口,自己又把什么给交代出去了。
进宫前她还是自由的一个人,现在再出去,就变相的拖家带口了,命的生死都不全归她自己管了。
宋景神色低落,捏起银针划破手腕,血珠顺着细长的伤口落进玉杯中的酒里。
清酒被晕染成一片绯红色,浓郁的酒香中混合着丝丝缕缕清甜的血腥气,倒也不难闻。
翎陌一饮而尽,将玉杯倒扣下来给宋景看。她捏着杯子的手一松,玉杯掉在两人之间,摔的粉碎。
“陛下放心,我既已自愿臣服,便不会出尔反尔。”翎陌收回手,神色很淡,“我会尽心朝政,还望陛下看在我低贱的命上,多多保重身体。”
“臣祝陛下,长命百岁。”
翎陌说完离去,殿门大敞,只留宋景一人站在里面。
他慢慢蹲下来将翎陌摔碎的杯子捡起来,胸口骤疼,将碎片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中,想攥紧又怕伤着自己。
现在横在两人之间的不仅有两家的旧恨,还有君臣身份。
她终究,还是恼了自己。
阿芽进来的时候,宋景如同失了魂一样,脸色灰白,险些站不住。
“陛下?”阿芽眼眶一红跑过去扶着他,正要问问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宋景神色一晃,眸色幽深不复刚才清亮,突然就换了个人。
阿芽嘴闭紧,松开他沉默规矩的站在身后,把头垂了下来。
现在陛下身体里的人,是陈泯。
第004章
陈泯是一年前穿来的,那时他刚当上皇帝,还没享受够呢,他那早已封王去领地两年多的三哥就率兵打了过来。
满朝文武弃他而去,拥护新主,毫不犹豫的将他从龙椅上拉了下来,说他只顾奢靡享受,妄为天子。
陈泯觉得这话就是狗屁!是老三用来篡位的借口!
当皇帝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吗?
他手下那么一群大臣不是养来不是吃白米的,他们不干活谁干活?
他们若是足够勤勉,兢兢业业的做好本职工作,江山岂能不欣欣向上四海升平?他一个人,再败能败到哪儿去?
说到底,还是臣子无能,这偌大的江山连他一人都供养不起。
最该死的是老三,面上装出毫无野心礼贤下士的样子,背地里却偷偷养兵戳他屁·股!
阴险至极。
陈泯是幽禁几日后被毒死的,他经不住饿,明知道面前食物可能有问题,还是选择死之前先满足口腹之欲。
临死时,陈泯愤恨的想,若是有机会重来一次,他定要让众人看看他能当个好皇帝,能把江山治理的妥妥当当,亮瞎老三的狗眼!
谁知一觉醒来,上天还真给了他一个机会。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世界跟他所处的那个不太一样。
他们这儿男女颠倒,女人是天,出仕做官,男人养在屋里,等着嫁人生孩子。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陈泯每天都是恍惚的,觉得做梦似的,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堂堂七尺男儿,还当过皇帝,现在你让他像女人一样生孩子?!
后来陈泯才发现,他这幅身体不仅能生孩子,他还能来月事,还能涂脂抹粉扭动腰肢……
好在宋景不爱往脸上招呼这些东西,还是皇帝的唯一子嗣,这是陈泯觉得还算庆幸的地方。
得亏宋景身子弱给了他可乘之机,让他能在这身体里获得容身之地。若是运气再差点,穿到勾栏瓦舍那种地方,他岂不是还得学着怎么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