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抬眼,“四哥你要回G城了吗?”
他渡步在床边的沙发上落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文墨看着床上的舒澄清,担忧,“可是嫂子生着病呢。”
闻言,宋宴同样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人,眉头紧锁。
这几个月他们在很多地方住过,舒澄清的医生并不在国内,所以治疗是医生直接到他们的所在地进行的。舒澄清的病一直没有进展,坏到一定程度仿佛就停滞般无法再坏。她没有过激行为,但这种情况下宋宴也是绝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明天刚好是跟医生约定的会诊时间,而且舒澄清正感冒确实不宜出行。
宋宴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无法让生着病的舒澄清独自一人留在文宅,更无法任性的带着一个生病的人舟车劳顿。
文墨踌躇,“要不,我帮你照顾嫂子,你快去快回。我刚刚听见你讲电话了,感觉挺严重的......”
宋宴眼神一敛,迟迟没有表态。
入夜,舒澄清突然发起了高烧,凌晨时又降了温,有些反复。
隔天宋宴在几十通电话的催促下直接坐上了飞往港城的班机。他即使从宋家脱离,但身上那恢弘的责任他无法逃离。舒澄清需要他,但不只是她需要他。如果舒澄清是清醒的也会让他走,这是属于他的大义,是她心悦以及敬慕的逆行通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一晚上呆,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更新。
我有罪。
☆、撑伞
舒澄清是不认人的,对周遭的环境也会感知迟钝,所以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可能是睡得比较早,早晨七八点舒澄清就醒了,文墨打算去测量温度时,她已经在床上瞪了许久的天花板。
夜里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的,好在高烧退了,文墨帮她换了衣服,期间给宋宴打了电话汇报一下病情。等舒澄清吃完一碗粥,医生就敲了门。
一切都是平静,且刚刚好。除去那个下午文墨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身戎装的男人和一位胡子白花花的长者。
在许久之前,她见过这个男人,仅仅只是背影她也能将他与眼前这个人重叠,那是跟她嫂子同一个姓的人。
文宅二楼客厅。
跟程澈一起来的老爷爷,坐在文爷爷的右手边,举着茶杯看着舒澄清的眉眼,刹那间,想起来了自己那死去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又是孙辈,看着看着不自觉就伸出了手,轻轻抚上舒澄清的头。
舒澄清不喜欢,用手扒开,又往文墨身后躲了躲,背对着他们,生疏戒备的模样。
程老爷子讪讪的,收回手。
程澈看着舒澄清,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气。
气氛有些尴尬,文奶奶勉强笑道:“程澄是个懂事孩子。”
程爷爷不是为了找台阶下,反而像是真心如同她的话般,点点头,“她一向懂事的。”
两家长辈闲谈着,叙叙旧,说一些客套话,文爷爷知道他是碍于小辈的面,有些话不好说,于是两人进了书房,程澈则借口有事处理离开了文宅。
文墨去茶水间倒茶,失神摔碎了一个杯子,文奶奶闻声进来,神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文墨,我们都是外人,你是,你哥也是,你懂吗?”
文墨从开门看见程家人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他们是来带走舒澄清的,此时文奶奶一句话更让她确信。
她用力的摇头,“不可以。奶奶,不能让他们把嫂子带走,我答应过四哥要看好嫂子的。”
文奶奶带了怒气,大声道:“胡闹 !她算你哪门子嫂子!何况当年程澄父亲对你父亲的恩情,我们已经还了,文家替程家保住了家底,至于程家没有保住程澄,是程家的事,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哥这么多年对咱们家有怨气,才会揪着她当挡箭牌,如今她病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拖累你哥。”
文家的孙儿,前途无限,怎么能因为她一个人就毁了!
奶奶对舒澄清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她对舒澄清的爱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人心,生来就是偏的,所以她在宋宴和舒澄清之间选择了宋宴。
就像当年,她在文亦和文释之间,选择了文亦一样。
文墨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茶盘,哭笑不得,心如死灰。
两个小时后程爷爷从楼上下来,舒澄清被带走了,文墨亲眼看见程澈拉着她的手肘上了车,雪白的肌肤被他扯得通红。
舒澄清坐在后座上扬尘而去,没有回头,亦没有哭闹。
她去了哪里,文墨一无所知。
文墨看着她走,手里紧握着拳头,她甚至不敢去想,四哥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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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四的房间在二楼,月光洒下来,窗外有树叶沙沙作响,文墨情绪有些失控,争着吵着要回校,文爷爷让人把她关在这房间里冷静一下。
文墨环视了一眼,望着窗外出神,她记得心水园坐北朝南,一年四季,阳光是最好的。
她的四哥,明明一点都不喜欢看月亮。
屋里很暗,有人轻轻推开咯吱作响的门,她应声望去,眼里多了些许冷漠。
“大哥。”
凛然英挺的身姿,说话间英气十足,那是跟她同父同母,有血缘至亲的大哥。
文亦愧疚地开口:“受委屈了吧,今天端午,爷爷奶奶去二叔家了,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