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口:“你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愿望吗?”
舒澄清:“......我可以重新昏过去一次吗?”
宋宴:“......”
虽然宋宴在她面前一直是一副任性的样子,但像他这样突然转换成一个深沉模式,也真是难为她了。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闪烁其词,言不由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舒澄清真的汗颜,让一个刚刚溺水的人跟他玩思维跳跃,真是替宴少身边的人感叹一句“生活不易钱难啊”。
“没什么特别愿望,不出意外,平淡度余生便很好。”
时过境迁,宋宴多年后还是忘不了,舒澄清说这句话时,眼底泛着的琉璃光。
宋宴笑了笑,又把被子裹紧了几分,像是有几分想把自己心事藏紧些的错觉,“如果你遇到很难实现的事情怎么办?”
“那就不会做。从一开始就认定很难实现的事情通常有两种极端的心态,一是死磕到底,坚持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结局不言而喻;二是半推半就,没有什么难度,结果只是浪费时间。人生的‘意外’的另一层意味就是‘命运’,既然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无从抵抗,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想太多。咸鱼翻身,也只是翻身的咸鱼。”
也就这样的傍晚,也就身边的人是舒澄清,他才有机会,听听这个女孩讲她独自一套的毒鸡汤。
宋宴沉默不语。
他不阻止她有怎样的人生态度,也不能阻止自己喜欢这样一个舒澄清。
“没有把握的事情做起来总让我感觉在浪费时间。”舒澄清自嘲,“我也很奇怪你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她没有自信在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中被别人坚定的选择,毕竟水果那么多,橙子并不是唯一的水果。
宋宴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味,因此往后余生,从未放弃过舒澄清这个人。
两个人就这样风马牛不相及地各自明白各自的。当日后舒澄清再想起这些事,才当真是回首百年身。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们之间,一早就注定会不明不白。
再后来,文墨被宋宴送走了。
但是不久又回来了,变着法儿的缠着她,甚至舒澄清如法炮制把她推下水,都没把她逼走,跟牛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甚至一度被宋宴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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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舒澄清才后知后觉,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你怎么在这?”宋宴抱着舒澄清,如临大敌,问她。
“我听说嫂子回来了。”文墨嬉皮笑脸,“嫂子,嫂子,嘻嘻。”
舒澄清沉浸在回忆里,直到文墨伸手在她眼前摇晃许久,她才从失神中回神,挣扎着从宋宴怀里下来。
刚站稳,正准备说话时,却被急匆匆跑来的兰姨打断,“舒小姐!刚刚伍小姐打电话过来了,说有急事找你,听着语气像是哭过......”
她上飞机前关机了,她却打到心水园找她,看来是出事了。
舒澄清面色沉重,眉头紧锁,话还没听完就往外冲。
“嫂子!”
“别跟着我。”
“把车借我一下。”舒澄清不由分说地抢过宋宴手里的车钥匙,不等宋宴说话就面色苍白的坐上驾驶位。
接着就是一阵引擎声,扬尘而去。
舒澄清把一辆跑车开出了它应有的水准,二十分钟后在一栋小别墅面前干净利落的停下,迅速推开车门往里冲。
“伍寻樱!”
舒澄清扬声喊人,却没有人回应,把楼上楼下找了一遍,最后在客厅酒柜后面的角落找到了她,“没事了,别怕,我来了。”
舒澄清过去抱着她,浑身冰冷。
春节刚过,寒气未过,屋里没有开暖气,伍寻樱就这样抱膝而坐。
舒澄清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把暖气打开,把窗帘也打开。
本来屋里暗她看不见伍寻樱的表情,这窗帘一拉开,伍寻樱那红肿着核桃似的眼睛,哭惨的小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在舒澄清的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当年她被人设计,闹到警局,被人群殴,甚至后来她所谓的“朋友”故意散布谣言陷害她,也不见她哭过。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心疼。
“小胖乖,没事了,我来了。”
伍寻樱冰冷的身体从她那找回了些许温度,当下许是听见安慰话,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五味杂陈都在翻滚着泪腺,话还没说出口,泪水就擅自落下。
舒澄清把她拉到最近的沙发上坐在,默默地陪着她,让她发泄情绪。
渐渐地,哭声变小,舒澄清整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轻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怀孕了。”
舒澄清惊愣住了。
她离开的五年,伍寻樱到底是怎么过的,她居然一无所知。
“那孩子,是......”
“宋其琛......”
如果刚刚舒澄清只是感到震惊,现在她真的只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舒澄清忍不住爆了一句很脏很脏的粗口。
心里震惊过后,又觉得恼怒。她这几年偶尔也联系她,从来不曾听她提起过宋其琛这个人,还以为俩人早就断了,这怎么就怀了人家都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