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清有些心虚,“公寓装修,暂时在外面住。”
他抬眸看她,“外面?”
舒澄清眼神忽然飘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敢说是住在心水园。
他一脸平静,不惊讶,不生气,只是看了她一眼。
“倒是被宋宴养胖了一点。”
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凡在落地高处的人,心思不缜密也到不了高处。看似家长里短的话,到了他嘴里也是千丝万缕,字字珠玑。
一声是告诫莫忘本分,二声告诫莫忘前尘,能这样真心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也只有他了。
“有空?一起吃个饭。”
舒澄清点头,“好啊。”
舒森自己开车来的,她开自己的车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的离开,很快到了吃饭的地方。
鉴于之前的经验,舒澄清还是提前跟宋宴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不回去吃了。
楚庭顶楼餐厅,豪华套餐三件套,牛排红酒饭后甜点。
很贵,很敷衍。
舒澄清吃得很不对劲。
“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点事。”
他既不说明来意,也不谈事情,纯粹像个出差顺道给妹妹改善伙食的哥哥。
既然他这么日理万机的人都愿意把时间耗着,她哪有不陪着的道理,然后又是沉默。
直到撤下餐,上了饭后甜点,舒森才悠悠开口:“今天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人想经过我办些事。”
“你都办不成的事情,找我有什么用?”
“推不掉。”
她笑,“伦敦证券所的大boss沦落到还别人人情的时候了?”
舒森抿了一口红酒,没有否认。
“真的假的?人情债。”
他整理好衣袖,看了看时间,“确实是人情债,所以你能帮就帮吧。十分钟后她会来这里。”
说完,就起身结账去了。
舒澄清放下叉子,默默吐槽,那是你的人情债啊,为什么我帮你还。
那人来的倒是准时,十分钟后准时敲门,舒澄清颇为惊讶的看着来人,赵竹言。
大学同届中名声在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国家人才,还是属于那种读不好书就得回家继承家产的的风云人物。舒澄清当年虽然孤陋寡闻,但赵竹言太出名了,想不留下印象都难。
“舒小姐,你好。我是赵竹言。”
她的手伸过来,舒澄清礼貌行握手礼,“你好。坐吧,喝点什么?咖啡?”
“温水就好。”
舒澄清笑了,让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水确实是挺好的,不麻烦。
赵竹言是属于那种典雅的美人,温柔礼貌,举止优雅,像极了一种名为木槿的花,美丽清高。
“舒小姐,舒森应该提前跟你说过吧,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听着语气就不像求人的态度,反而像合作,有势均力敌的筹码握在手里的那种。
“他是提过,但没说清楚是什么事。”
“兆天如今群龙无首,宋宴于赵家如豺狼野兽,我想让你帮忙劝劝宴少,放过赵家。G城人人都说‘宴家佛堂何处寻,心水园中舒澄清’。能让宋宴改变主意,只有舒小姐你了。”
赵竹言面带苦笑,语气更是低落至极,若非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样。
舒澄清听了,眼神一敛,语气轻佻:“赵小姐就别说这些话恭维我了。”
既然赵竹言如此直截了当,舒澄清也不再和她客套:“如果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舒森只说让她帮忙,没说不能讨要报酬。
人情都是在无限“亏欠”与“偿还”中加深和延续的,既然人情作为一种市场负债、累赘之后,她便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利害得失。
赵竹言的父亲急病去世,留下一堆烂摊子的公司,赵家人心不齐更是让她腹背受敌,束手无策的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既然来找你,手里头自然有些东西是你感兴趣的。”
舒澄清笑了,“你怎么就笃定,我离开了五年宋宴还会听我的?”
赵竹言突然身体僵硬,随后迅速恢复神情。
“舒森既然让我找你,自然是有道理的。”
倒不在意赵竹言说的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只是碍于舒森亲自开口吩咐了,她不得不照办,反正她答应的说法是能帮就帮,帮不成也怪不得她。
舒澄清眼底一暗,“先说好,我无法保证结果。”
到底是被父亲养在象牙塔里面涉世未深的姑娘,听到舒澄清答应了,脸上的笑容都生动了几分,“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先告辞了。”
赵竹言一走,舒澄清又犯了难。
商场上痛快厮杀的狠,心思缜密致命,外界所有对宋宴这个人的形容,她都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也从未试着去弄懂别人眼中的他。
古人曾言:其物如故,其人不存。即使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分开了五年,也不可能重逢后心无隔阂。在时间面前,人走茶凉才是人生常态。故人心易变,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宋宴还会像五年前那样纵容她。
舒森可真会找事儿啊。
舒澄清回到心水园,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刚下车就看见林管家从大门前急匆匆走过来,吩咐人去停车,有点催着她回屋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