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哑然。
他并非慈悲心肠,无意为一个刚来的小姑娘背锅,但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做了错事,他难辞其咎。
管家自认是自己管教不足才犯下错误,但要保梅丽前提是,他自身还得自保。但今晚的情况很明显,这孩子他是保不住的。思及此,退到一旁,听从吩咐。
眼看连林管家都不敢说话,梅丽更加害怕。整个人瑟缩着,冷汗直溢,尽管是户外已是寒冬,却仍然止不住额前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梅丽,名字不错。”
压抑的气氛中,宋宴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凛冬已至中大提琴的乐色,冰凉又低沉醇厚。
梅丽忍不住在极度惊惧中抬眼。
只一眼,女孩怔然。
流盻发姿媚。
当他的眼睛转动起来的时候,流露出别致独绝的姿态。
这是一个漂亮得让女人自卑的男人。
他无视了梅丽诧异的目光,依旧是冰冷的嗓音,“来的时候,听清了规矩?”
简单几字,寒得梅丽思绪回笼,倒吸凉气。
这个男人的语气并没有变,令人胆寒的是他的态度。
他句句不接近事情本身,但又让人坚定相信着他不会放过她这个事实,让人无从知晓他到底知道什么,也让人无从知晓应该隐瞒什么。
梅丽吞吞吐吐地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道:“听、听了……”
听到这个回答,站在一旁的兰姨顿时冲她侧目,像是一种沉重的警告。可还没等梅丽反应过来兰姨的意思,就已听见宋宴对林管家下达指令:“辞了,让所有家政公司列入黑名单。”
“宋......宋先生,我错了!是我没有听兰姨的话。”
梅丽徒然惊恐,顿时明白了兰姨刚才的意思。
但为时已晚,只能全身发抖的不断鞠躬,认错。
宋宴脸上一丝表情一丝情绪都看不见,作为一个常年在谈判桌上观察对手表情以揣测对手思路来做决策的人,刚才那个女孩说什么想什么,他不用过脑子都能猜到。
轻启薄唇,“你该庆幸,我只是辞退你而已。”
梅丽猛然一个寒襟。
传闻小宴爷懒散诡异,惜字如金,话不多说,一开口必是杀机,且绝不收回,单看今晚这个表现就明白,原来这不仅仅是传闻。
“宋先生,我以后肯定谨记规矩,不会再犯错了。”她惊恐万分,早就已是哭腔却仍不死心。
除了林管家,兰姨是心水园里唯二能在宋宴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她心软,忍不住在一旁求情道:“宋先生,梅丽今天第一天上班,是我疏忽管教,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管教。她年纪还小,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她供着上学,请宋先生网开一面,给她一次机会吧!”
宋宴眼里分明是无动于衷,声音里渗着一股阴气。
“既然出来做事,那就得负得起责。”
心水园众人正襟危坐,梅丽被吓得泣不成声。
宋宴转身走向阶梯,迈开脚步准备离开,经过林管家身边时,说:“照办!”
林管家点点头。
兰姨心中一叹,眼看宋宴离开才转身安慰小姑娘:“别哭了,你还年轻,还能走别的路。但凡你今天是犯了别的错,宋先生也是不会追究的。但你偏偏不走运,误碰了那个房间的东西。”
人有软肋这件事,真的很难讲。
作者有话要说: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撑伞
晚七点,苏家,灯火通明。
苏家老宅被布置成宴会厅,一楼是供客人交际应酬,二楼则是供与本家交情深的朋友休息用。
苏望云一席红裙,妖娆火辣,作为这次宴会男主角的妹妹,好不容易从一楼抽身,正在二楼招待朋友。
说是招待,其实就是上来偷个懒,毕竟这几位朋友,在圈子里都是穿开裆裤的交情。
除了一个人,宋宴。
宋宴不太一样,严格意义上,他不算是圈里人,却比圈里人……金贵。
此人邪气懒散,脾气古怪,脸上阴阳怪气地带着几分笑意,出手便有几分凶狠。十岁被宋家家主带回宋家,当别人十几岁还在费尽心思的从资料费薅羊毛时,他用了三年,爬上了宋家二把手的位子,小小年纪便有能让宋家上下心服口服的称一声小宴少爷的手段。
年少盛名,一声懒骨,却能让G城圈中权贵怯他,惧他,怵他,忌他,敬他,一路从小宴少爷成为小宴爷。
简单来说,宋宴不算宋家的人,但又没人敢质疑他不是宋家的人,毕竟别人恭恭敬敬称宋家家主“宋爷”的时候,他能名正言顺的唤一声“舅舅”。
至于宋家,不拘泥于一个姓氏,三教九流的,根正苗红的,一半一半,鱼龙混杂也举足轻重。
宋其琛今天没有带女伴,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宋宴说什么时候来?”
“我哪知道宴少那任性的行程安排。敢情我在宴少身上装了定位啊?”楚原无语的牢骚还没发完,就被苏望云的手肘警告。
多年默契早知道彼此传递的信息,赶紧把话吞下去,乖乖闭嘴,果然一抬头,就看见宋宴带着女伴走来。
宋宴依旧一身正装,线条利落,裁剪大方,本就十分正规考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典雅矜贵。
加上这女伴谢歆一身淡蓝色露肩长裙,清纯不失优雅,于是进门时也是毫无疑问备受瞩目和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