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宴欢默住,没能继续说下去。
要是俞少殸没来。
她的结果会是什么,宴欢压根不敢想。
庆幸和感激之余,心底克制不住生出一抹极浓的悲哀。
楚秋泽那个疯子不知道被宴乔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联手做了这样一场大戏。
宴乔啊宴乔……
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妹妹”。
本来宴欢念在姐妹情分上,对她还抱有一丝同情和信任,才会在深夜听了她的话,下楼见她一面。
可她这样欺骗自己,甚至迫害自己,那就别怪她不念情分了。
她的微信里还留有宴乔请求她下楼的聊天记录,楚秋泽弄晕她前完全没避着大楼前的监控。
这些证据警方很快就能拿到。
楚秋泽逃不了,宴乔同样也是……
救护车抵达医院已近清晨,早有人提前办好了手续,在门口等着两人。
俞少殸下车前取消了给宴父的定时邮件,同时吩咐赶来的黄秘书,让他做好公关,把这件事瞒住。
可毕竟纸包不住火,仅仅瞒了三天不到,俞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火急火燎地拄着拐杖来了医院。
两人住的vip病房是连着的。
俞少殸住在931,宴欢住在932。
下了电梯,俞老太太直奔932。
哒哒哒的拐杖声从不远处传来,俞少殸坐靠在病床上,无奈地叹了声。
病房门没关,俞少殸抬眼,腰身微微绷直,做好了讨老太太骂的准备。
可不曾想,俞老太太竟拄着拐杖径自从他门口路过,匆匆忙忙的,眼神连瞟都没带往他这儿瞟的……
俞少殸:“……”
接着他便听见隔壁932病房里,老太太无比心疼地喊了声:“欢欢……我的心肝哦……”
然后便是宴欢惊讶的声音:“奶奶?您怎么来了?”
俞少殸竖起耳朵听,可那边突然把门给关了,相邻病房之间的隔音效果好得出奇,他半个字都听不到。
忍着下床去隔壁的冲动一直等了十几分钟,忽然拐杖声再次响起,没一会儿,门外出现两个人。
宴欢穿着雪白的病号服,垂眉耷眼地跟在老太太身后走了进来。
俞少殸微微坐直,把裹得跟粽子似的左手藏进被子里,略一牵唇,喊了声:“奶奶。”
俞老太太嗯了声,走到他床边坐下,把拐杖靠在一边,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色。
住院三天,伤口在最好的药物作用下慢慢愈合,俞少殸的脸色好了许多,不至于吓着老太太。
“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经逼着黄秘书告诉我了,你们俩就别想法子瞒着了。”
一向慈蔼的老太太罕见地动了真怒。
“不管背后捣鬼的是谁,该铁石心肠的时候,绝对不能心软。人这一辈子啊,没必要什么都自己扛在肩上,不管什么,该丢时就丢,不然等到以后,想丢却丢不掉了,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太太分得清善恶,拎得清是非。
这话明明白白是说给宴欢听的。
如果是以前,宴欢或许会沉默犹豫。可宴乔三番五次这样,宴欢对她早就失望透顶。
口腹蜜剑。
说的不就是宴乔么?
听说楚秋泽在警局扛了两天,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把宴乔怎么煽动他,怎么和他里应外合等等细节一股脑全坦白了。
现在法国那边的刑警已经开始对宴乔进行逮捕,或许不久后就有消息传来。
宴欢默了默,笑着回应:“奶奶,我懂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伸手牵住宴欢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好孩子,委屈你了。”
在病房坐到下午,老太太被汪怡接走,病房里只剩下宴欢和俞少殸。
床头柜子的果盘上放着新鲜的水果。
俞少殸伸手挑了个苹果出来,但因为左手不便没法削皮,便又准备放回去。
这时一只纤白的手探了过来,把他手里的苹果接在手里。
宴欢啧了声:“逞什么能呢你?”
说着她已经拿起水果刀要给苹果削皮。
俞少殸忙制止:“你肩膀还有伤,放着吧,别削了。”
宴欢瞪他:“又不是手有伤,只不过削得慢点儿而已。”
俞少殸忍不住皱眉。
好在宴欢没骗他,肩膀上的伤不影响她削个苹果,削完皮,她还顺便切成了小块儿,并好人做到底,用叉子叉着,递了块儿到俞少殸嘴边。
俞少殸愣了下,直到宴欢催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咬进嘴里。
清甜的汁水在口腔蔓延,他只觉得这股甜味从唇舌间一直甜到了心里。
……
这事儿慢慢被更多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