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方清歌转念一想,既然准备的如此周全,必定是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如今吕辰居的把柄被她知道,求证只是早晚的问题,若是就此答应了,不仅不会对孙秋盈和吕辰居有任何帮助反而会万劫不复。
吴流萤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她的任何话都不能相信。
方清歌脑海中一直盘算着如何脱身,正焦灼,只听吴流萤又补充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不肯,我就算押着你,也要去得冷宫。”
方清歌低头不语,紧紧皱眉,逼着自己可以迅速的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这一切,都被在偏殿的小棠听的一清二楚,小棠双手握拳,紧绷着身子笔直的站在那里。
说来巧合,前几日吴流萤的一件心爱的大氅勾了一道口子,小棠是尚衣监中织补手艺最好的,所以被派遣过来织补,这活儿干起来很费时,为了达到完美效果必定一针一线都要小心谨慎。
吴流萤中的宫人为了不打扰他,刻意给安排了安静无人的偏殿,让他独自一人在这里安心干活,本来活干得都差不多了,宫里人又见她手艺实再不错,便临时又加了一件儿。
一来二去,便有人忘了他天黑了还在此。
小棠原本认为这是不幸,可当他听见方清歌被带到此处来的时候,又觉得是万幸。
他清楚听到吕辰居不是太监的事,又清楚吴流萤的用心,更明白方清歌现在的处境为难。
小棠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寂静的偏殿仿佛只能听见自己不安的心跳。
小棠轻手轻脚从角门走出偏殿,朝冷宫奔去……
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如年,方清歌目光最终锁定在矮桌上的小瓷瓶上。
吴流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挑起笑意:“看来,你想通了?”
方清歌依旧不言,心里清楚,今天若是自己不答应,便出不去这个门,而吴流萤之所以肆无忌惮,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自己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去冷宫的路上会有什么转机。
方清歌站起身来,因为跪得久了,膝盖有些麻痛,手支撑住自己大腿,缓缓站起身来,行致矮桌边,将瓷瓶握在手中。
吴流萤面露得意神色,忙吩咐:“阿贵,陪方清歌一同去。”
“是。”阿贵应着。
方清歌依旧一言不发,握着瓷瓶出了门,这次,守门之人没有阻拦。
入夜,宫中沉寂,开始上灯,方清歌一步一步踏在地上,心如同装了千斤顶,万分沉重,多希望此时此刻吕辰居就出现在她面前,可又不希望他出现,他知道了前因后果必定会沉不住气,到时候吴流萤将所有拆穿,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怎么做?究竟怎么做才能给吕辰居报个信,让他有所防备?
冷宫这条路方清歌很熟悉,曾经和孙秋盈住在此处的时候她常常往来于此。
冷宫处无灯火,更显得阴森,只有阿贵提着的一盏灯笼照亮,更显诡异。
到了冷宫门口,方清歌停住,阿贵道:“清歌姑娘,请吧。”
“这药,不是说下在佟氏的饭菜里,为何亲自跑到冷宫来?”
“娘娘说那样太麻烦,只要咱们一会儿将她绑起来,你再亲手喂她吃下就行了。”
“呵,这样由我亲自参与,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方清歌冷笑。
二人踏入冷宫,宫内漆黑一片,唯独一间房内有光亮。
二人奔着光亮而去,方清歌思衬着要不要趁此机会跑了,不知怎的确鬼使神差跟在阿贵身后。
阿贵推开门,惊呼一声:“你怎么在这!”
方清歌一怔,难不成殿内有人?
方清歌凑上前去,见小棠正坐在殿内破椅子上,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几道抓痕,似乎刚刚与人搏斗过,手上还握着一根麻绳。再看他脚下,佟嘉月躺在那里圆睁着眼睛,嘴巴张开,脸色黑紫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颈间勒痕明显……
阿贵将灯笼扔在一旁,忙蹲下伸手探上佟嘉月的鼻息,全然已无,阿贵慌乱的跳脚:“这是你干的?”
小棠是阿贵亲自带回宫织补的,他自然认得。
小棠痛快点头:“没错,是我!”
“来人呐!有人杀人啦!”阿贵顶着公鸭嗓子朝门外大喊,许是被佟嘉月狰狞的死状惊吓到了,语气倍感慌乱。
阿贵跳脚的功夫,方清歌错愕的望着小棠,此时的方清歌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都想不到,小棠会在这里。
小棠对上方清歌的目光,轻浅的笑了,眼神饱含深意,似乎在说:“别怕,你不想做的,我替你做了。”
方清歌如同木头般杵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那瓷瓶,指节泛白,恨不得徒手将那瓷瓶捏碎。
周围巡夜的宫人听见这死鸭子般的惨叫忙朝这般奔来,刹那间破败的房间里挤了二十多号人,近乎将方清歌淹没。
“他……他杀人啦!”阿贵指着小棠说道,许是阿贵被吓着了,许是见了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全然忘了,无论哪一种办法,都比他此刻叫来人聪明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