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这就让他过来。”
……
精神烁烁的华发老人,双手捧着信笺,嗅了又嗅,得出结论。
“是黄雀坞的赵家酒肆。”
还真找到了,两人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旁听的那名婢女,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
“有劳掌柜帮忙了。”明依依递出去几块灵石。
“举手之劳,不敢居功。”白胖中年男人诚惶诚恐。
“两位仙师还有什么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
众人退下后,明依依忍不住笑了出来。
指了指桌上刚刚掌柜没有接受的那几块灵石,笑道,“五师兄,看来这个没用。”
又晃了晃手中的弟子令牌,“得靠这个。”
慕阳秋轻轻哼了一声,“反正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
黄雀坞,明依依心中想着这个地名,脑海中闪过方才婢女异样的神情。
……
那名婢女从明依依亮出令牌后,脑子便有些发懵。
那可是高高在上,可以长生不老的仙师啊!
她立在门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时,才发觉贴身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传说中仙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们要是看出自己的不敬,只怕一眨眼自己就……
“来人。”
屋内响起声音,婢女打了个寒颤,快步走进房内。
“别害怕,”那名女仙师笑眯眯道,“叫你过来是向你打听一件事。”
“你知道黄雀坞吗?”
黄雀坞这三个字,如同魔音一般,激起了婢女内心深处最恐怖的回忆。
……
最开始,是爹娘病倒了。
就像是普通的风寒。
头疼、发热、浑身无力。
乡下人有自己的土方子,灌下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拿几床棉被好好捂上一晚,第二天也就好了。
她也是这般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可是……
好几天过去了,开始时屋内还听得到微弱的呻吟,后来声音就渐渐低下去了。
恶臭从屋缝溢出来,直往她喉咙、肺管里钻。
她惊恐地进了屋子,却发现爹娘已经能坐起来了。
只是窗户被黑布蒙上,屋内见不到一点阳光。
那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坐在阴影中。用嘶哑的声音对她说。
“我们好了,我们的病好了。”
她想要推开窗户,散散屋内的气味。
转头却被两双浑浊黄褐色的眼珠死死盯住。
“不要晒太阳,不舒服。”
她颤抖的手从窗户上移开,哆嗦着点点头。“好,不晒。”
她觉得爹娘是生了大病,跑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
大夫同样长着一双浑浊黄褐色的眼,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告诉她,他们的病好了。
有病的是她,她应该吃药。
在那碗黑乎乎,似乎还有活物在其中跳动的汤药,即将被倒进她嘴里的时候。
她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挥舞着早就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捅伤了压着她的人,趁乱逃出了出去。
好在爹娘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她从小也认得几个字。
一个弱女子,竟在城内找到了一份不错的活计。
黄雀坞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
她去报官,那名回来的官差用那双同样木然、浑浊的眼睛,盯着她,说她看错了,要她回家……
她再次逃走。
从此之后,只当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往的人。
直到今天,她再一次听到了黄雀坞这三个字。
明依依和慕阳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仙魔俩道之争,愈演愈烈。他们之前在宗内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风声。
真没想到居然有魔宗之人,将心思打到了凡人的身上。
“得去看看,”明依依沉声道。“听婢女的描述,那些魔宗之人,不知道已经害了多少人。”
慕阳秋也点头,“大师兄应该也在那里。”
俩人出门时,掌柜的一直送到了门口。连声承诺,若是二位仙师有事,只管找他便是。
明依依自然不会推辞,有地头蛇的帮忙,他们办事也会方便很多。
——
聚仙楼对门的一家小酒楼上,二楼临窗处,正坐着一男一女。
女子目光落在前倨后恭,一脸奉承的掌柜脸上,又在那对年轻男女的身上打了个转。
身旁那名男子唤她,“青妹,别看了,咱们身上这点钱是不够去聚仙楼吃一顿的。将就一下吧,这家酒楼也不错。”
女子摇头,“我没有在看聚仙楼。”
“那你看的什么?”男子问道。
女子微眯着眼,“肥羊。”
“羊?哪有羊?”男子探头在街上扫了一圈。
“这里是曲松城的主干道,来往的都是高门贵族的车马。那些凡人畜养的猪马牛羊怎么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疑惑的回过头来,看到女子正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男子抹了把脸,难道是刚刚不小心脸上粘饭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