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故意说出妾室一词刺激周信芳,原以为以她的性格定会恼怒,谁知她竟然没被分散丝毫注意力,看来这女子与之前相比,还真是性情大变。
“既如此,这般表孝心的好机会,周婕妤怎不直接找太后去说?杂家只是区区一奴才,又有什么资格置喙端王的事呢?”长安淡淡道。
周信芳走到她身侧,轻轻偏过脸来向她肩头嗅了嗅,冷笑:“你虽是奴才,却不是一般的奴才。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安公公一向都这般肆无忌惮么?只是以男子之身行女子之事,恐怕终究也非长久之计吧?我能重返宫闱多仰安公公帮忙,若是安公公需要,我倒也愿意为你略尽绵薄之力。”
长安转过身,抬步就向她走了过去。
两人原本就离得极近,长安再这么一走过来,周信芳当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试图拉开距离。
可长安就这般唇角带笑,意味不明地一步步逼了过去。
“你做什么?”周信芳一退再退,终是有些被她邪佞的模样吓到,外强中干地质问。
“婕妤娘娘不是说要帮奴才么,奴才就想问问,您想怎么帮?”长安不紧不慢步步逼近。
周信芳咬唇,其实她并不敢真的暴露长安的女子身份,因为一旦她这样做,她在宫里就彻底待不下去了。她赌的不过是长安也不敢让她暴露她的女子身份而已。
“揭穿我的身份?嗯?”长安勾着一侧唇角冷笑,嗓音低柔醇厚,那一声“嗯?”更是勾得人心尖发颤,那一瞬间竟让周信芳从心底里怀疑她到底是男是女?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她,却只见她狭长的眸子如凶兽盯住猎物般凶光毕露地盯着她,那样的目光,真的不像一个女子所能拥有的目光。
“你觉得揭穿我的身份我会怎样?会死吗?”
周信芳被她盯得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不会的。只不过脱下这身太监皮,我就只能进后宫了。周婕妤,你希望我进后宫吗?”长安低着头,离她太近太近,近到仿佛下一刻就要亲她一般。
周信芳慌乱地往左右一看,生怕这容易引人误会的一幕被旁人给瞧了去,却不曾想自己已经退到路旁,后脚跟猝不及防地碰上道旁的月季花丛,她低呼一声向后便倒。
长安眼疾手快展臂捞住她的腰,这下两人的身体直接就贴一起了。
虽然知道眼前人不过是个女子,可她穿着太监的衣服,神情举止也与真正的太监无异,周信芳被她这么一搂,只觉万般羞耻,抬手就去推她。
长安手下使力箍住她的纤腰不放,见周信芳要挣扎,她一指抵唇“嘘”了一声,原先凶悍的目光不见,神情转为悠闲,低声道:“婕妤娘娘,要合作,就得拿出合作的态度和筹码来。骄矜的女子固然别有一番风味,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喜欢乖顺温柔的。所以啊,”她抬手从她身后的月季花丛中摘下一朵半开不开娇艳欲滴的花来,在她发髻上寻了个好位置轻轻簪了上去,接着道“这带刺的月季,就该交给不怕扎手的人去摘。你这双白嫩嫩的小手不留着抚琴下棋,专往这带刺的灌木里伸什么?是能够得着陛下,还是能叫你从里头拽出个小皇子来啊?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婕妤娘娘,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呢?”
第517章 抄家
周信芳看着长安那黑而幽深的瞳孔,
瞬间有种秘密被窥破般的恐慌,
她猛的伸手推开长安,自己也退后几步,
双颊薄粉,
表情却彻底冷了下来。
“安公公圣眷优渥,
自是看不上这等小小伎俩。然而当今陛下为内宠所惑冷落后宫,前朝后宫还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不愿就这样毫无希望地等下去,
所以想抚养端王,
这样就算为了看他,陛下一年总得来昭仁宫几趟吧。这样的事固然是吃力了些,但也未必不讨好。”她道。
“哦,原来是这样。”长安拖长了声调,笑吟吟道“那婕妤娘娘加油,奴才祝您马到成功。”
周信芳不明白她说的“加油”是什么意思,
但见说了半天,自己甚至都被她给调戏了一把,
到头来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模样,
不由气了个倒仰,
终于有些薄怒道:“听闻安公公府里美色云集,
其间一位姓纪的姑娘尤为出众,
花容月貌有倾城之色。有道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她这样的绝色美人经常出府乱逛,安公公就不担心她会出事?”
“周婕妤这是在威胁杂家?”长安又眯起眼。
周信芳一见她这表情就恨不能打她一巴掌。
“你是什么孤家寡人么?竟然也敢拿家里人来威胁我?”长安没有笑意地笑了笑,道“周婕妤,
我给你一个忠告。不管你这次回宫目的是什么,若其中一条是帮着什么人来对付我,我劝你,现在倒戈还来得及。”
与周信芳不欢而散后,长安也未停顿,直接出宫去了内卫司。
她这两天都陪在慕容泓身边甚少去内卫司,但有袁冬代她处理庶务,她又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破格提拔了圆圆,圆圆聪明,一点就通,所以她倒也并不是很担心会因为自己不在而耽误什么事情。
到了内卫司,见一切果然整理得井井有条,长安心下甚觉满意,但一旁的圆圆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她:“怎么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