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被她的话一堵，觉得眼皮跳了跳，脑袋都被她气得有点疼。
两人都不说话，过了半晌，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带了些沙哑，“关于离婚的事，我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不过既然来了，那你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桑婉婉微微一怔，没有说话。一股无形的压迫向她涌来，她想开口把自己翻来覆去练习过很多次的话说出来，却又觉得如鲠在喉。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小声地回答道：“我，我还没想好。”
顾泽正紧张地等着桑婉婉的回答，却被她轻飘飘的一句“我还没想好”给打发了回来。
看着这样的桑婉婉，顾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冷冽，整个人看上去过分可怕。
他看得出此时的桑婉婉对他有种抗拒感。两个人中间像是隔了一层保护壳。她在壳内，而他在壳外。
这样的发现令他十分生气，就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烧着。
放在身侧的手被攥成了拳头，顾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刚才看到的赵总监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士，业界的人对她都很欣赏。她做事干脆果断，人也自信，落落大方。这样的人大家都喜欢吧。”
顾泽觉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不一样的人。他因为女孩不听他解释而感到生气，想要故意刺激她。可当他看到女孩低头失落的样子时，又忍不住心疼地想要抱抱她哄哄她。
他的内心在两种情绪中挣扎着，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他现在必须逼她一下，才能让女孩从她的壳里面再次出来。否则他们之间永远会有一种距离存在。
......
听到顾泽的话，女孩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在泛疼了。
“虽然我只见过赵总监这一次，不过确实能感觉到她是很优秀的人呢。”桑婉婉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是啊，像赵总监那样优秀的人，才和顾泽比较般配吧。
她能对顾泽的事业有所帮助，也不会像自己那样总是给顾泽带来一堆麻烦。
这种无力跟挫败感让桑婉婉觉得难受，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这么待下去，听顾泽多说几句，她一定会崩溃的。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做完，要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朝外面走，身后的男人似乎没有追过来，意识到这点，桑婉婉莫名有些失落。
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以至于她在拧门把手的时候，手上一时没力气，竟然没有拧开。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指甲掐进了柔软的掌心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再拧第二次。
门被打开了，然而就在她打算出去之际，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把门给摁住。
“砰”的一声，接着是“咔哒”，门被落锁了。
桑婉婉转过身，身材颀长的男人就在她身后，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
她脸上惊讶，而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
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容，五官越发显得美丽精致。
男人此刻却无心观察这些。他面色沉沉，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要跟我离婚，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放心，如果你真决定要离婚的话，我绝不会纠缠！”
桑婉婉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仿佛傻掉了一般。
“离婚以后，我们会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可能会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我也可能会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我们各自生活，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离婚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他的身边可能会出现其他的女人，但总归不会再是她。
想到这里，桑婉婉觉得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所以桑婉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出来。如果你不说的话，没有人会知道。”
英俊的男人低下头，向女孩的脸逼近。
桑婉婉还是没有说话。但此刻她的感觉和先前完全不一样了。她从自己的壳里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在洞口观望着。
外面似乎有人在等她。
桑婉婉用力地咬了咬下唇。
看到女孩微红的眼眶，顾泽忍不住心头一软。他伸手轻轻拂过女孩紧咬着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原本严厉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起来。
“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离开你。”
“所以，告诉我，你想要和我离婚吗？”
第36章
桑婉婉的身子抖了抖，就像是被冰雪冻住以后突然又当头淋了一桶热开水。原本短暂休克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的声音和宁知方的声音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在她耳边不断回响着。
“既然是喜欢的，想要的东西，那就主动去争取，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否则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会从身边溜走。明白吗？”
桑婉婉茫然地张了张嘴。她的鼻腔越来越酸，眼睛里的泪花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终于受不了地哭了出来，像是攥紧了手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她此时最真实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