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婉婉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像是被当成小孩子来哄了。
看到宁知方打开本子写着什么,桑婉婉有些无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宁知方,你怎么突然做了心理医生啊?”
“为什么这么问?”宁知方笑了笑。
“因为觉得奇怪啊,你大学也不是专门学的这个。”桑婉婉的指尖绕着自己微卷的发尾把玩,突然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那你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宁知方轻笑出声,而后摸了摸空荡荡的无名指,“我工作那么忙,根本没空结婚。而且现在的话,还是以事业为重。”
“那也挺好的。”桑婉婉愣了愣,连忙语重心长地安慰他,“放心,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女孩排着长队追你。”
见到两人熟络地聊了起来,而自己则像一个多余的局外人一样。被忽略在一旁的顾泽脸色微沉,心情十分不好。
他重重咳了两声,“今天过来不是让你们俩叙旧的。”
咦?顾泽为什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桑婉婉乖乖闭上了嘴。宁知方摇头轻笑两声,然后问道,“你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哪一天?”
“2012年,6月……6月5号,就是我昏迷的那天。”桑婉婉仔细想了想。
“那你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和顾泽在学生会办公室工作。”桑婉婉偷偷瞄了顾泽一眼,见对方面色平静又继续说道,“后来顾泽把事做完先离开了。我因为还剩很多工作没做,所以不想去食堂吃饭。就在我准备下楼去便利柜买泡面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然后就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而且时间已经到了2018年。”
宁知方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桑婉婉所说的内容,末了放下笔,抬眸轻飘飘地看了顾泽一眼,“你有那么多事没做完,这家伙都没说帮你一下吗?”
“不是啦。”桑婉婉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顾泽说了要帮我,不过我觉得太麻烦他了,所以就拒绝了。”
这时,顾泽淡淡地开了口,“这件事我还有点印象。”
这下轮到桑婉婉惊讶了。
对于她来说,那是不久以前发生的事。可对于顾泽来说,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
桑婉婉樱唇微张,一副吃惊的模样,“欸?你还记得吗?”
“……”面对女孩不敢置信的眼神,顾泽低低应了一声,“嗯。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说你不饿,结果刚一说完肚子就饿得咕咕响,而且声音还蛮大的。”
......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记住的吗?
就在桑婉婉尴尬地想要钻进地缝的时候,宁知方拿出了一本很厚的文献资料,一边翻阅一边说道:“这样的情况,以前在其他的病人身上出现过。”
这可不一样。桑婉婉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别人是失忆,可她是穿越。
只不过这种观点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坚持。
“曾经有病人受到过强烈的刺激,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够忘记某部分事实。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强烈的心理暗示下,病人最后真的忘记了不愿接受的那部分记忆。”
“所以,桑婉婉失忆的原因是因为她受到了刺激?”顾泽蹙了蹙眉,“但是根据我的了解,之前并没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
“那可不见得。”宁知方将资料放到一边,“你们不是正准备离婚吗?”
“是她告诉你的?”顾泽看了桑婉婉一眼,而后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我们是准备离婚,可那又怎么样?”
“我怀疑婉婉是因为受到离婚的刺激,不愿意接受事实,所以才下意识地遗忘了这段记忆。”
……
桑婉婉愣了愣。
要不是知道自己穿越,她都快被宁知方说服了。
想想也是,她默默喜欢了顾泽那么久,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和他结婚。原本以为未来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谁知道最后两人竟然走上了离婚这条道路。
世界上最无奈心酸的事情,就是得到后又失去。
桑婉婉忍不住脑补六年后的自己是多么的痛苦——
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换不来丈夫的回心转意。深沉的爱意与痛苦并存,将她的灵魂不断拉扯。日复一日,她终于无法再承受精神上的压力。
面对丈夫提出的离婚,她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眼角含泪,怅然地望着窗外。
“顾泽,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这时,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雨声强有力的击打着她脆弱的灵魂。
像是悲泣,又像是同情。
……
这么一想,桑婉婉简直要为六年后的自己掬一把眼泪了。
看到桑婉婉神色黯然,宁知方再对顾泽说话时,语气便多了几分迁怒,“所以她失忆,就是离婚这件事造成的。”
“不可能。”沉默了一小会儿,顾泽这才缓缓开口。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桑婉婉一眼,声音突然带了几分晦涩,“她失忆不是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