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学舞,整整十年。
陈恪坐牢,家里最难的时候,叶美零都风雨无阻的送她去少年宫练舞。她的老师跟她说,只要她考进舞蹈学院,就帮她引荐歌舞团里的首席,让她拜人家为师,将来成为国家舞蹈演员。
陈幼犀无数次幻想自己在国际舞台上翩翩起舞,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用每个动作去感染台下的观众。她还无数次的计划过,她要编一支舞,只跳给林霂看……
林霂,他不见了,再也没有来。
砰砰砰!
门口传来敲门声,陈幼犀惊了一下,抬手擦掉眼泪,走到门口:“谁啊?”
“是我。”
陈幼犀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晚了,我想休息了。你……”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里等。”
几分钟后,林霂进了陈幼犀的家门。
林霂脸上的伤跟之前没两样,就是血都干了粘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有点儿吓人。他打量着陈幼犀,见她眼睛又红又肿,伸手去捧她的脸。
她躲开了。
陈幼犀一言不发的去客厅的电视柜下面拿药箱,然后又找来棉签,准备给林霂上药。
林霂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是不是跟八年前的那天晚上有关?”
陈幼犀垂下头,没过几秒,眼泪掉下来,啪嗒啪嗒的滴在了林霂握着她的手上,她低声问:“你那天为什么不来?”
“我……”
“我一直等、一直等……醒了之后还在等,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幼犀。”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你来!可是,你干什么现在又跑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没办法拒绝你?我就是贱!就是贱啊!我从以前就不要脸,我……”
林霂抱住她,死死按在怀里,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抓住了,挤压似的生疼着:“是我的错,你别说自己。”
陈幼犀使劲儿锤他、打他,甚至咬他,他不放手也不还嘴。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委屈。她知道,这事怨不得谁,要怨就怨她倒霉。可这件事摧毁了她的梦想,这笔账总得记在哪里。
“林霂,我爸不会让我跟你在一起的。”
林霂倏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想说什么。
这时,陈幼犀又说:“可怎么办?我是真的爱你。”
第48章
折腾到凌晨,陈幼犀睡了过去。
林霂把她抱到卧室里,给她盖好被子,又拿热毛巾给她擦擦脸,然后关上卧室的门,坐在沙发上沉思。
原来,她不再跳舞的原因是这个;
原来,她害怕坐车的原因是这个;
原来,她在他不在的时候,经历了这些……
林霂并不敢深想太多,想的越多,他越是觉得陈幼灵的话一点儿错都没有:他没有脸再来找她。站起身,他忽然很想抽根烟,可摸摸口袋,里面只有水果糖。
在英国的那些年,他抽烟抽的很凶,就连姜绍文那个老烟袋都对他甘拜下风;至于喝酒,他两次喝到胃出血,有次要不是室友发现的及时,他可能就死了。
一烟一酒,在回来再次遇到她之后,他都不碰了。
除了那次她跟他说“不同路”,他心里实在难受,就又喝了几瓶,最后搞的胃痉挛。
林霂抬头看向刚刚被他关上的那道门,心中滋味难以形容,他就知道一点:分手,不可能。
***
清晨。
陈幼犀还没睁眼,先闻到了一股甜甜的糯米味儿。
她坐起来,眼睛一眨就跟弹了弹薄脆的白纸似的,皱巴巴的,又胀又疼。她没用手揉,掀开被子下了床。
林霂系着猫咪围裙在厨房忙乎,见人醒了,微微一顿,说:“时间正好。”
陈幼犀洗漱完毕,盘腿坐在地毯上吃早餐。
这些早点闻起来很诱人,想必味道也不会差。可放进嘴里,却是没什么味道。而且还越吃越没味道,越吃心里越憋得难受。
她放下筷子,林霂正好说话:“这件事,交给我。”
陈幼犀愣了愣。
林霂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像是把打开的扇子,遮挡住他的情绪和心事:“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陈幼犀咬着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后,她重新拿起筷子。
吃完早餐,陈幼犀在厨房刷碗。
林霂昨晚执意要看她的右膝盖,丑陋的疤痕就像是一条恶心人的虫子趴在上面一样。她实在看不下去,想把裤腿撸下去,结果一个微凉的吻就落在了她的伤疤上。
林霂抬眸看着她,眼中闪烁,一字一句的问她:“还疼吗?”
伤疤结痂,早就不疼了,疼的是此时此刻的心。
陈幼犀回想着这些,眼睛又开始酸痛。这时,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她的后背立刻贴上了一片温暖。
林霂低下头,嘴巴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不许胡思乱想。”
陈幼犀:“我没有。”
俩人安静了一会儿,林霂把她抱的更紧,几乎是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
“别离开我。”
陈幼犀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