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摇了摇头,说:“奴婢不知。”
珍贵妃无奈地谈了口气,说道:“衍儿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多谢你上心了。”
她看了眼眼前的少女。年轻得女孩眼神澄澈,里面的意思一看便知——惊讶,疑惑,和一点点欢喜。
很讨人喜欢的眼神,跟她这种从小学着将自己掩盖起来的“大家闺秀”一点都不一样。
珍贵妃伸手,握住了谢毓的手腕,温和地说:“伤口好全了?”
谢毓下意识地说了句“是”,随即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悚然一惊。
“本宫没什么其他意思。”珍贵妃收回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谢毓足以到,就算是珍贵妃这般美人,脸上也有了些淡淡的细纹了。
“你放心,衍儿不知道此事。”珍贵妃说,“东宫里有本宫的人,不过是本宫让人将你熬好的药渣去拿给大夫看了下罢了。”
“每天两次血,亏你舍得。”
谢毓不大自在地将头发撩起,正想说些什么——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珍贵妃猛地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看向外面,脸上少见地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
外面的小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因为慌乱,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娘娘,晋王、晋王反了!”
谢毓深深地闭了下眼,手中的茶水洒出了一点。
她极力镇定下来,声音暗哑地说道:“太子爷在哪儿?”
小宫女一愣。
珍贵妃也猛地反应过来,厉声道:“快说!”
小宫女结结巴巴开口:“太、太子爷大概是在养心殿,给陛下侍疾——”
没等谢毓缓过一口气,小宫女地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胡相和晋王殿下也在那儿。”
第61章 大结局(二)
长安外城某户的赵家小儿,是一条街上的孩子王。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赵家小儿前几天又给家里捡了好几个金稞子,现在正揣着满口袋娘给的的盐花生,在路边踢蹴鞠。
若是动作幅度大了点,还会有几个花生倾出,旁边的其他孩子便争抢着捡去吃,赵家小儿也不在意,反倒倨傲地笑喊着:“做什么跟那街头黄狗似的捡地上的,若是嘴馋,我给你们就是了,总归我家里头还有许多——”
话音未落。
忽然远处风沙扬起。马蹄声渐近,掀起的风让赵家小儿跌了个跟头。
马上是穿着全套铠甲的兵士。他眼神冰冷,刀尖上闪着暗光,刀面上红红白白的一片。
赵家小儿颤颤巍巍地“扑通”坐在了地上,还未待他嚎啕大哭,从家里奔出来的娘亲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回了屋里去。
赵家小儿懵懂地看着脸色惨败的娘亲,问:“娘,外头那军爷急急忙忙的,是要干什么去?”
娘亲死死地抱住了他,嘴唇颤抖:“那是晋王爷的兵……外头,要打仗了。”
*
“奴婢入宫不过两年,到现在,倒是什么都见识到了。”
珍贵妃的手到底没那么长,还伸不到前朝去,现在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宫内羽林军分成了三派,其中虽说胡相的人并不占大头,但已有人和宫外北府军里应外合,大开宫门,让北府军进来了千人。
谢毓看了眼神情有些颓丧的珍贵妃,又看了眼宫门外守着的两个兵士。
方才小宫女进来报了外面状况后,没过多久,宫门就破了,她们也失去了外面的消息。
不过多久,就有羽林军闯入,将长乐宫的宫人全绑了,将谢毓和珍贵妃二人软禁于正殿。
“不过胡相的人未免也太过松懈——虽说我们不过是两个弱女子,不过仅仅派两人将我们软禁,怕是太瞧不起人。”
那两人显然也没有把谢毓这两个弱女子当回事,甚至还有闲工夫插科打诨。
谢毓伸手,捻了捻插在发髻上的簪子。
“谢毓,”珍贵妃轻声道,“现在怎么办?”
谢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有狠厉的光闪过。
她说:“等。”
——等什么?
——等天黑。
随着天色慢慢变暗,那两个兵士越发放松,又有些不耐烦。
其中高些的那个回头看了一眼谢毓两人,对矮个子说道:“老子瞧这样子,前头晋王爷说不准都已经将储君召书弄到手了,我们还要在这傻站着,看着这两个娘们不成?”
另一个矮个子闻言,“啐”了一口,说:“俺们村那个刘壮,现在在养心殿那边看守,若是事成了,说是能连升两级——俺们这种,能加半两月俸都算好的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沉默了下来,似乎心里头都有了些成算。
过了好,一会儿,高个子才打破了沉默,说:“你盯着这边,我去小解。”
矮个子目送着他离开,目光中有些怀疑,频频向高个子离开的方向看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在猜测高个子是不是真的到前头去了。
因而,他也没有听到后方几不可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