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朵烟花，在最后一刻。
小姑娘说完这话后，因为羞赧不自然地扭开了脸，烟花的灿灿光芒照亮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能化到人心里。
风停。
空气缠绵得过分。
男生愣了一下。
小姑娘虽然看起来软，但是碰到底线的时候，是一分不让的，眼下这么说……
不过几秒，少年眉眼一点一点舒展开，缓缓笑起来，就像春日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扩大，笑意愈浓。
笑什么啊，烟花声音那么大，他听清自己说什么了吗？
夏樱小脸红到爆炸，声音软软的，“你……你笑什么，听清我说的话了吗？”
男生双手插兜，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吊儿郎当的，“听清了啊，你说先预订，十八岁以前，行。”
……？？！
烟花炸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或者炸的时机卡得有那么巧？
偏偏把她那句话里的‘不’字给炸没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眼里带着赧然，“我没有，我明明……”
少年扬眉，笑得肆意又张扬，“我不管，我只听到你说行，所以你是同意了。”
哎，这是什么逻辑，他听到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颠倒黑白！过分！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刚刚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却被男生懒洋洋的声音打断。
――“反正过了我这村，还是我这店，过了我这店，下一家还是我的店。”
夏樱不说话了，不管怎么挣扎，好像都说不过他，今天晚上就要被这个人的逻辑绕进死胡同了。
她切了另一个话题，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我们回去吧？”
“成，送女朋友回家，我很乐意。”
尾音上扬，‘女朋友’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太会顺杆爬了吧？？？
他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啊？
小姑娘脑子里嗡嗡的，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余光偷偷打量男生，男生一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脸坦荡，耳尖发红。
“我再说一次，是预订是预订哦。”
夏樱蜷着手指，强调好几遍，心跳得特别快。
也不知道是说给男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从小到大都没想过家人和学习以外的事情，可是眼下这个张扬的少年说喜欢她……
就像是一直在专心致志赶路，有一天突然发现路两旁的树上挂着青青的杏子，摇摇欲坠，邀人采摘。
而且只要稍微伸一下手，就能够到。
小姑娘觉得脑海里有两个人在疯狂打架，一个说专心致志赶你的路，另一个说停下来摘杏子。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少年在叫她。
――“小夏樱。”
“啊。”夏樱抬起头来，“什么？”
男生收起逗弄的心思，声音清冽又好听，“未来等你。”
像在立誓，四个字咬得一本正经，全然没了方才的玩世不恭。
夏樱看向少年，在男生的目光平静又深邃，渐渐放松下来。
他懂，懂她的小小雀跃，也懂她的顾虑与茫然。
下一秒。
少年薄唇微起，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摊开手掌，向她伸来，“牵个手吗？”
刚刚才稍微静下去的心，又乱了。
……
其实余知想得挺简单，预订就预订呗，反正迟早是他的。
他丁点大的恋爱知识仅仅来源于小时候和路临一起偷看的几部武侠剧，少年侠客牵着白衣少女的手，踏着月色与风，仗剑天涯。
所以在这之前，牵个手，不过分吧？
思路飘回现在，他看到小姑娘脸更红了，刚刚还是一朵粉色的月季，眼下已经红成玫瑰，像是被风惊动，甚至往后缩了缩。
乌黑湿润的眼珠因为带着的这一点赧然，冷月之下愈发动人。
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他喉结滚了滚，“有问题？”
手掌悬在半空，有风从指缝间漏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白天在公园喂鸽子的小孩，拿着一把玉米粒，明明是心急如焚，却努力压着性子，等鸽子来掌心啄食。
玉米粒和鸽子？vx公号：anantw66
他看了自己手掌……空空如也。
突然有点心虚。
哦豁。
正想着，看到小姑娘身后不远处有个粉粉嫩嫩的机器，齐齐整整排了一排，于是他合起手掌，食指摇摇指着那机器里的东西，问她，“那些玩意你喜欢吗？”
夏樱一回头，发现公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排扭蛋机，粉色的柔和的光线闪着，照亮一片。
扭蛋机，喜欢的呀。
夏樱就点点头。
去扭蛋机那一截的路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看起来有点滑，余知挑眉，看着夏樱，“你别动，我去买。”
“喔。”
男生收起手的片刻，夏樱不知怎么隐隐有点失落，扭蛋也没提起多少兴趣，胡乱点了点头。
――
男生走后，空气的压迫感消散不少，夏樱一个人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