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得很,谁叫她得宠呢。”如果必须得罪一个,当然要挑皇帝不在乎的。
“可主子你是皇后呀,她不过一个妃子。”
听闻,沈乔无谓地耸了耸肩,“我这个皇后进宫以来连皇上的面都瞧不见,不是有传言了么,这后宫中该看的脸色,是她庄妃。”
“哼,都是一群势利鬼。”双儿愤愤道,这样的私语她不是没有听过,“要是太后在宫里就好了,她那么疼你,一定会帮你出头的,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对了,说起这个沈乔才意识到这么多日子以来一直忽略了那姑姑的存在,知道她两年前搬去了十万八千里外的璃宫静养,只是怎么她儿子和侄女的婚礼都没来参加,这不科学啊。
“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不宜远行,皇上便交代让太后别折腾了。”双儿解释到,暗忖着,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向来不好,这次八成是皇上不想太后回宫来给主子当靠山。“主子你也真是的,皇上不来你也不急,还有心情在这儿画画,画的是什么呀这么难看?”
“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吗?”沈乔拉长着脸看了眼自己的作品,满满的一大幅,的确有些不堪入目。有什么办法,毛笔这玩意就小学上兴趣班的时候耍过几下子,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了不起了。
纸张上,虽然画风诡异,还是可以分辨出是一个许多格子组成的大框,偶有几条斜线,旁边上下各画了十六个圆圈,上面的字仔细琢磨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没错,沈乔画的就是中国象棋,还差最后一点工序说明没写。原先在宁府有那么多亲人陪着不觉得无聊,现在到了皇宫闷得很,又不能随性而为,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所以她就想着弄一盘象棋出来,打发时间的最佳伴侣哇。
“马上就好了,一会儿你拿去让工匠做出来,到时我教你玩。”说着,沈乔抬头望了一眼双儿,却见她瞪直了双眼对着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样。搁下才重新拾起的笔,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太没志气了?”
“奴婢可不敢。”
“口不对心的家伙。”沈乔轻嗔了一记,敛下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到:“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也知道,皇上宠庄妃,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我又何必与她置气,只要她不来触碰我的底线,我随她怎么闹,咱们低调一点就好。是不是想说这一点也不像我?”
双儿点了点头。
“偷偷告诉你,因为我现在一点都不稀罕皇帝了。”沈乔特意压低了嗓音,她倒不怕双儿瞧出来什么,估计她早就怀疑了,反正这丫头和自己一条心,无妨。
双儿若有所思地垂下眼,不再作声了。
……
秋日里的夕阳总是格外绚烂,金光闪闪,又红到极致,把云层晕染得瑰丽无比,层层叠叠,就像一幅五彩的泼墨画,美得令人窒息。若是眼前有一汪湖水,那更是绝妙了。
“娘娘,您在听臣妾说话吗?”
小心翼翼的试探声传来,沈乔将目光从窗前收回,淡笑道:“有啊,本宫听着呢。”只是用眼睛看了会夕阳,又不影响耳朵接收话语。
除了请安外,她这凤栖宫里还不曾接待过客人,她知道,嫔妃大都喜欢往锦岚宫跑,争着去巴结那位宠冠后宫的庄妃。那边门庭若市,这边门可罗雀,对比鲜明得很。
眼前这位是二妃之一俞寒,三八年华,是众嫔妃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早跟在皇帝身边的女人。沈乔看出来了,这位资历最深的娘娘对庄妃意见很大呢。
“皇上近来几乎夜夜宿在锦岚宫,臣妾等长了脖子只等来皇上三次,每次都是正要睡下,庄妃就派人过来,耍着花样把皇上给骗走了。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可不能让庄妃这样胡闹呀,皇上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沈乔明白,这俞妃仗着自己为皇帝生了个大皇子,本是不把日益受宠的庄妃放在眼里的,甚至很明确地与之对立,争风吃醋。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宠她到如斯地步,她随便撒个娇就能把某些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利益给剥夺了。
据沛环反映,自己进宫以前,庄妃并没有如此风光,是和俞妃旗鼓相当的。然而自己一进宫,庄妃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
众嫔妃赶着巴结庄妃,俞妃当然不会舔着脸过去,所以庄妃针对她完全可以理解,其他嫔妃也偶得皇帝临幸,庄妃从不捣乱,如此对比,大概就是想让她们知道——讨好本宫的,本宫不会让你们吃亏,敢与本宫作对,本宫便不让她好过!
这些,沈乔全部心知肚明,却也懒得管,于是她不自欺只欺人道:“皇上宠她,不过是看她年轻貌美,等有更年轻貌美的进来,皇上自然会把注意力转移开了。”
这皇宫里最年轻貌美的分明是您啊。俞寒听后如是腹诽,一张脸显得更加抑郁,看来这皇后她是指望不上了。皇后性情大变,原以为是件好事,至少不必像之前那样,每回她来宫里看望太后,总跟自己过不去,张牙舞爪浑身带刺,非常讨人厌。可是这会儿,她倒宁愿是那样一个刁蛮泼辣眼里揉不得沙的主,让她与那庄妃斗斗去。
莫不是皇后也怕了庄妃,所以才这样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