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不想听这么唠叨,我就爱嚼着些陈谷子烂芝麻。又如何?云山之役,你真当没有出手么?要不是你没有出手,你也不会成了谢徽之,忘了说了当年是谁被魔教的打落山崖,又是谁救了你你不会不清楚吧你我之间的不止是旧怨还有仇恨。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在为你卖命,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阿兰,离谢弘微远一些。他不是你该去招惹的。”
“现在是谁在纠缠谁啊。你既然死了就死的透一些,别再叫我没得恶心。”
“好,记得你给我的那只发钗吗?看在这个面上,我会再救你一次。仅此一次。既然你看不上,那就连这一次也免了。”说着将发钗一抛,发钗在空中飞扬而过,擦过李靖澜的发,叮当落水。
李靖澜怔了怔,发疯一般去寻那发钗。
满地蘼芜的草叶,凄清的夜,孤独的人,漂泊无依的星。
她跳入水中,两只手不住地扒拉着,不知寻了多久,李靖澜起来的时候,满手的被草割开的伤口,像只眼睛。
“啊——”她忽的嚎啕起来,惊天地泣鬼神,却没能打动他的心。
花何存并未走远,就在大柳树后瞧着她,他记得了师父的一句话:若是没有办法克制好心中的情绪,到头来中就是害人害己。
“阿兰……”花何存喃喃自语,有些不忍想要走进,又停住了脚步。
不,我不能,我再进一步她只会更恨我。我该怎么办?
李靖澜已经收好了发钗,没事的人一般,慢慢走回陆地。
“花何存,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花何存心地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快去,迟了就没了。”
当然,世上没有后悔药。就如同初见朱雀城,他有的是机会告诉她真相,总是那么晚,那么晚。
那天天是响晴的,万里无云。云雾勾勒出前尘。
花何存正带着婢女走出朱雀城,剑影如电,刀光冰冷。
“好身手。”有个姑娘赞了一句。
花何存抬眸看她,那位姑娘也正直直的注视着他,丝毫不害羞。
“敢问公子,南坞怎么走?”
“这里没有南坞。”
“公子想来是外地人吧,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我是本地人。没听说过南坞。”
“我……”
“在下,还有事,不奉陪了。”
“这么个人冰块似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算了,我自己找。”
走到一处勾栏,里面正唱着《梁祝、化蝶》一折。
李靖澜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停下来看戏。
巧在后面花何存正好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坐着看戏,见她来了,也不出声。
“好巧啊,又在这里遇上了。”李靖澜笑了笑。
也许是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她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李靖澜别开目光,继续看戏,已经唱到了十八相送了。
好一出十八相送,李靖澜笑了笑,不知所谓。
花何存与她也算是大半个同病相怜,没什么就是相偎取暖罢了。
墨问尘夺权那年,正好是七月半。
花何存受先皇大恩,奉诏取东都。立下了种种战功之后,新皇帝便忌惮他,找了个缘由杯酒释兵权。花何存于是挂冠而去,留了个空名在身后,回去做他师尊去了。
就在他当上掌门的第二年,朝廷前来剿匪,说是有匪患。其实上,是为了削弱花何存的势力。
云山之役,死伤无数。花何存走马上前,面对的是多年的弟兄,死去的同胞。
四周的气流不稳,花叶微微颤动,一只流矢重重的飞向花何存,花何存侧身一闪,躲了过去。
“是你。”花何存眯了眯眼睛,忽而笑了笑,“你来凑这个热闹作甚?难不成连打怪除妖的六扇门也要来掺和一脚么?”
赤岚回以一个微笑,“不,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
花何存猛地记起赤漓渚还在南离宗,这可是一件惹麻烦的东西若不是道门需要,绝不会冒这个险,去赤岚眼皮子底下抢人。好在他是过了明路的,当机立断,神色有些混乱,这才是迷惑对手的大好时机。
赤岚道:“你是要我自己拿呢,还是你自己乖乖的送出来省的本座费心费力呢。”
花何存仰天一笑,“休想。”
赤岚道:“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管赤漓渚么?东西在你身上吧。”
“你也别想拿到。”
赤岚有些动容,笑道:“好一个痴情种,为了心上人不惜一切代价的要保住她。很遗憾,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呵,她已经不认得我了还会记得你?你们六扇门还真是多管闲事,皇帝老子的家务事你要管,我的女人你也要管,少废话看招。”
说起来,墨问尘夺权灭敌的时候六扇门帮了不少忙。
现如今先帝下落不明,墨问尘的辅政大臣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
一旦,起义军打着先帝的旗号,靖难,那皇城可就岌岌可危了。何况燕北一带向来不是很平静。
二十八年前的宁王之乱,诸藩王起兵伐辽东,声势浩大,可谓壮观。当时的皇帝还是成祖爷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没过五十年就出现了动荡不安,封疆裂土,先帝在世时曾说过,此生惟撼不能收回燕云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