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的停下喝了口茶,方才继续,“楚姑娘毁容,对点翠楼没了用处,老板无可奈何,问梁侍郎要了不少银子,便把楚姑娘给了他。”
下面另一人感叹,“如此看来,楚姑娘坚贞,梁侍书重情重义,想必应是一对佳偶,怎么疯魔了呢?”
“楚姑娘,不,该是楚夫人,她嫁给侍郎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女娃娃,粉雕玉琢,玉雪可爱。之后几年再无身孕,这个娃娃就是楚夫人的心头肉,乳名囡囡。”
那人顿了顿,“可惜,一日楚夫人带着女儿上街,一时未察,被那人贩子拐走女儿,从此没了音信。”
“自那以后,楚夫人悲痛难耐,精神恍惚,便疯魔了,世事难料啊!”
“可惜,当真可惜,一代佳人竟成了这样! 那梁侍书可有休妻重娶?”下面人继续发问。
说书回答: “梁侍书一直照顾病妻,并未再娶,真是令人佩服。”
听到这儿,清溪身边大丫鬟悄悄开口,“得夫如此,楚夫人也算幸运。梁侍书可真是男子中的楷模。”
清溪眉头深皱,看样子并不认同。
出了酒馆,天色已暗,清溪带着几个丫鬟回去,这次出行没有坐车,回去的时候,也是慢慢悠悠晃了回去。
“玉屏,如果说你须得毁容之后才能嫁给男子,你愿意吗?”清溪冷不丁发问。
名为玉屏的丫鬟愣了一下,仔细思考之后,要了摇头,“奴婢不愿。”
清溪接着开口,“这不就是了,楚夫人本是绝色美女,如今毁了容,丢了孩子,到哪里都要承受异样目光,这又怎能是幸运呢!”
话音刚来,前方走过来一个红衣女子,长发披散,只露着半边脸,语调阴冷,“你们看见我的囡囡了吗?”在这微黑的夜晚里格外渗人。
没有听到回答,她摆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一直没了影子,玉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这就是楚夫人吗?看着有点吓人,梁侍郎是怎么习惯的!”
清溪嗤笑一声,“如若说你是男子,你的夫人疯了,你会随意让她大半夜游荡在外面吗?”
“当然不会,穿衣梳头,吃饭洗澡,都要时刻陪在身边,意识不清楚,出了事情怎么办?”玉屏立即回答。
清溪叹了一口气,“如若她真是楚夫人,你看她衣裙发黑,绣鞋上的珍珠也掉了几颗,头发更是随意披散,无人打理,天黑了一个人晃悠,无人陪同。你说,梁侍书是真的喜欢她?他们两个真的是夫妻情深吗?”
玉屏咬着嘴唇,“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兴许她不是楚夫人呢!说书的惯会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小姐咱们快回去吧,老爷夫人肯定等急了。”
一群人加快步伐,刚刚的讨论也随风而逝,只留下那一抹红色的影子。
“你这皮猴儿,最近总是不着家。”周氏点着她的眉心。
“知道娘想我了,对不对?”清溪埋在周氏怀里,软软撒娇。
周氏拍着她的发尖,语气温柔,“明天你婶婶家的孩子要来府上,自小你就有孩子缘,大宝就交给你了。”
清溪乖乖应下。
小孩子真有活力,清溪累的瘫在一旁,大宝转眼间就不见了。
她捶捶有些酸软的双腿,起身出去寻他。
远远看着,大宝蹲在树下,小嘴一张一合,还有清脆的童声传来。
清溪过去给他擦拭手中的灰尘,“一个人嘀咕什么呢?”顺势捏了一把小脸,又滑又嫩。
“姐姐,妹妹在和我玩耍呢,咦,她怎么不见了?”大宝好奇的看着四周。
小孩子纯净心善,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清溪感到手腕玉镯突然一热,看来又有东西出现。
似乎每次玉镯发热之后,清溪才能看到这些鬼魂。这不,旁边的树阴下站着一个小女孩,身体有些透明。
人活着全靠一股气撑着,鬼亦是如此,当身上的鬼气慢慢消散,身体透明,也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清溪走过去,还未靠近,小女孩又远了一些,“姐姐,你别过来,你身上灵气重,我不敢近身。”
这可真是个好家伙,清溪美滋滋想着,以后妖魔鬼怪就不用怕了。
小女孩本就鬼气不多,为防止伤害她,清溪取下镯子,交给远处的丫鬟,这下子小女孩不再躲闪。
清溪怜爱的看着她,“小朋友,怎么不去投胎?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消失了?”
小女孩重重点头,“姐姐,我知道,之前有别的鬼姐姐告诉我。我有心愿未了,不能离去。”
看来云城鬼怪还挺多,清溪又问,“即使灰飞烟灭也要完成心愿吗?”
小女孩露出甜甜笑容,灵动的大眼弯成月牙,“我放心不下娘亲。”
清溪开口,“你娘亲是谁?”
小女孩满脸骄傲,“娘亲可美了,和姐姐你一样漂亮,娘亲身上香香的,每天带着我玩耍睡觉,她给我取名囡囡,说我是她最珍贵的珍宝。我走了,她肯定很伤心。”
“那你爹爹呢?”
小女孩的语气低沉下来,“爹爹是翰林院的侍书,讨厌爹爹,他对娘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