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该死的问题已经困死她,她自问过不下数千次。
会不会其实她也病了?
否则她怎会躺在他的床上,冒着可能破坏计划的风险,跟这个男人继续纠缠。
一定是的,她一定是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欲望被点燃,他滚烫的肌肤贴上来,像一座巨大的人体暖炉,她被煨得全身发汗,身上仅存的衣物被他扯下,迷濛的眼烙印着他逐渐赤裸的身躯。
他好强壮。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是结实的,胸肌,腹肌,手臂的肌肉贲起,全身上下找不到松散的线条。
当他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她不由自主地深呼吸,温暖潮湿的吻立刻落下。
她永远忘不了,在梦魇来袭时,是他给了她活命的一口气。
“黎……”她说不出半句话,唇舌全都交付予他。
“我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做过什么,我只在乎我要你。”他霸道而骄傲的宣示,仿佛她注定要臣服在他身下。
骚乱的情欲像绚烂的烟火过后,逐渐归于平静。
他倒落在她身上,喘息声透过胸膛传进她的心底,她转过脸,亲吻他的脸颊,纤手拢抱住他仍然绷紧的后颈。
他将脸转向她,鼻尖厮磨着她的颊,低嗅她身上特有的甜蜜香气,一只大手抚上她温暖的小腹,紧紧贴住。
这一刻,远比欲望更真实,他们依偎在彼此怀里,床上以外的世界,不再与他们相关。
冷蔷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吻着他喉间的硬结。
在清醒以前,就让她继续耽溺吧。
她好累,好累。
也许,等她睡醒再睁开眼,一切会回到原点,她不再是冷蔷,而是原来的自己……
黎君桦向来浅眠,他已经许久没睡得这么熟过,以至于当他睁开眼,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床边走动时,他下意识想伸手探向床头。
在床垫与床架之间的夹层,藏了一把枪。
站在金钱与权力的最顶端,往往也意味着正站在悬崖边缘,危险随时会找上门。
有时他不得不这么想:出生在如此显赫的家族,对他们这些家伙而言究竟是上天的祝福,抑或是魔鬼的诅咒?
打从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学习如何算计,如何提防身边每一个笑容。
在他所处的世界,每个笑容之后可能藏着刀,每句话背后可能藏着刺,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于是他们开始学会如何置人于死地——以金钱与权力。他们学会铁石心肠,学会如何在每个场合完美演出,亦学会封锁心门,不让任何人左右意志。
他们是商场上的杀手,是贪婪而残酷的野兽,利益凌驾于一切之上,他们甚至不允许自己真正爱上任何人。
爱是危险的,是非理性的,是会将人吞噬的疯狂。
“奥斯汀,你可以找一个完美的妻子,也可以挑选无数个合你心意的情人,但谨记一点,永远别让她们拥有你的信任与爱。”
他的父亲曾经如此告诫过他。
“女人会使男人软弱,她们会侵蚀你的意志,到最后反过来掠夺你的一切。”
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他见过太多活生生的案例。女人可以是甜蜜的天使,却也能在下一秒成为无情的背叛者。
他没想过自己会陷进去。
当黎君桦的手穿过枕头下方,探进床垫与床架间的夹层,手指碰触到冰冷的金属物时,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清醒,前后不超过十秒钟。
空气中的一缕甜香瞬间唤醒他的记忆,碰触着枪柄的手指慢慢缩回来。
他依然侧身躺着,暖橘色的被子滑至腰际,露出强壮的胸肌与坚硬的腹肌,以下的部位充满了遐想空间。
他闭着眼假装熟睡,听见那道轻缓的脚步声停留在床边,一只纤手将包裹着毛巾的冰袋放上他的前额。
然后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脸颊,测量一下体温,隐约能听见她松了口气的叹息声。
那一刻,他的胸口被无限的柔情填满,冷硬的心脏为此抽紧。
她没走,她在照料他。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黎君桦感觉得出她正蹲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轻缓地帮他将被子拉好。当她的手指轻滑过他的胸膛,他立刻有了反应,一瞬间硬得像烧热的铁石,脑中充斥着各种色情的冲动。
他几乎是耗尽自制力,才将点燃的欲望冷却下来。
他听见她站起身,随后他的嘴角被一份柔软覆盖,甜美的气息渗进嘴里,他差一点就伸出手将她拖到床上。
幸好她只是在他唇间轻轻一吻,随后抽身离开。
他立刻睁开眼,瞧见她已换回造访时的白衬衫与黑裙,并将他的针织衫绑在腰际,遮掩裙子绷裂的两侧。
但那层保护掩盖不去那迷人的曲线,他的脑海迅速与先前的画面连结。
她在他身下颤抖,像被热刀划过的奶油,完全融化在他体内……
shit!一阵火热的颤栗窜过了背脊,他反覆深呼吸,将那份躁动的兽性压下。
拿开额上的冰袋,他坐起身,捞起地板上的长裤利落套上,踩着杳然无声的脚步,循从厨房的切洗声走去。
走近厨房入口,他看见冷蔷背对着他,袖子挽至手肘处,不久前交缠在他身上的长发已梳成马尾,纤细的身影在电磁炉前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