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咒骂出声,豁尽了力气撑起身躯,年轻的看护发出惊呼声,立刻上前制止他。
“滚开!”他挥开看护的手,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几乎耗光所有力气。
他太虚弱,体力尚未恢复,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十分勉强。但他不管,即便下一秒他会倒下,他也得试,他不能坐以待毙!
“黎先生,你伤得很严重,你还不能下床!”看见他动手扯掉点滴,看护的脸色急速刷白,焦急得快晕厥过去。
“shit!”黎君桦跪倒在地上,他太虚弱,手术所打的麻醉剂依然在体内发挥残余的作用。
看护按下了通知铃,同一时刻,守在外头的言特助与管家也在听见骚动后陆续奔进病房。他们一进门就撞见黎君桦单膝跪地,一手紧握住床架,俊脸苍白得吓人。
“先生,你还不能下床。”老管家一颗心几乎快蹦出胸口,他立刻上前扶起黎君桦。
“言特助,立刻找人去冷秘书的公寓,她有危险,立刻!”黎君桦几乎是耗尽所有力气才能咆哮出声。
言特助愣了一下。“可是——”
“我说立刻!”黎君桦死死地瞪着他。
太清楚上司宛若暴风雨般的性情,言特助即刻收起迟疑,拿出手机联络随扈与保镰。
“老乔,立刻帮我安排一辆车。”黎君桦急躁的下达着指令。
“不,先生你还不能走动。”拥有一半白人血统的老管家,习惯性地用英语严正回绝这项命令。
“该死,你听见我说的了!”黎君桦怒吼的同时,一道冷汗缓缓滑过他抽紧的下颚。
老管家面色凝重,终究抵不过他盛怒的瞪视,只好照办。
十分钟后,在老管家与言特助的协助之下,黎君桦先坐在轮椅上,出了医院再搭上座车。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路上暴躁的命令不曾停过,司机几乎是一路吃尽红单的抵达目的地。
座车一停靠,黎君桦随即推开车门,用着意志力将自己撑起,言特助赶紧从后座取出轮椅,搀扶着他坐下。
“先生,依你现在的状况,不能这样逞强。”老管家忧心的出声劝告。
“老乔,闭嘴!送我进去。”黎君桦将劝告狠甩于脑后,严厉而尖锐的下达命令。
黎君桦恨透了此刻的自己!
他想狂奔到她身边,他想杀了黎陌洋,将他埋在腐臭的垃圾场,他要让这个该下地狱一万次的混球后悔来过这世上!
该死!这该死的一切!
尽管以轮椅代步,然而出电梯时,黎君桦刚刚在车里换上的衬衫已经湿透,里头包裹的白色绷带渗出红渍,缝了数十针的后脑正在抽痛,翻搅的胃部涌上阵阵恶心。
公寓里传来一阵混乱的交谈声,他清楚听见黎陌洋的咆哮,然后是随扈公事公办的制止声。
他的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快速,他的脉搏狂乱起伏,当老乔推着他进公寓,他看见一室杂乱,再看见被两名随扈制伏在墙面的黎陌洋,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衬衫被划破数处,身上血迹斑斑。
瞥见那支熟悉的拆信刀,锋锐的刀面沾满腥红液体,黎君桦心口一窒,焦灼的梭巡起另一道身影。
“奥斯汀?不!不可能!你居然没死?”当黎陌洋撇过头,看见轮椅上的黎君桦,早已丧失理智的他瞬时疯了似的大吼大叫。
事实上当他发现冷蔷居然对他最丑陋的秘密了如指掌时,理智与冷静就彻底背弃了他,他甚至蠢到直接在这里下手,只因为他无法忍受冷蔷的挑衅。
他才不是可悲的窝囊废!他比谁都有实力,比谁都有资格拥有一切!他无法忍受那个贱人的满口胡言,他必须证明给她看,让她明白挑衅他的下场是什么!
“哈哈哈!”黎陌洋的脸贴紧墙面,崩溃似的又笑又叫。“奥斯汀,你没死又能怎样?那个愚蠢的婊子已经活不成了,你没赢,你还是没赢!”
深深一个呼吸过后,黎君桦目光冷冽的直视前方,命令道:“老乔,把那把拆信刀给我。”
老乔立时照办,捡起了拆信刀交到他手里,紧接着黎君桦又朝身旁的言特助下令:“扶我起来。”
言特助怔了下,尽管不明白上司的用意,但在那双冰冷的棕眸注视下,他背脊发寒,连忙上前搀扶起黎君桦。
在上司的示意下,言特助让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头上,朝黎陌洋那方走去。
近身时,只见黎君桦双目赤红,以单手将拆信刀狠狠朝黎陌洋被压制在墙上的手背插去。
登时,尖嚎声响起,鲜血的气味弥漫整个空间。
“如果她真死了,我会把你身上的每一寸卸下来。”黎君桦望着被鲜血染红的那面墙,不带感情的说。
随扈不安的上前报告,“黎先生,冷秘书在浴室里,她……”
在言特助的搀扶下,黎君桦继续艰难地移动沉重的身躯,尽可能迅速的往浴室方向移动。
当他逐步靠近时,里头传来其它人焦急的对话。
“天啊,她已经没心跳了,我们得快点叫救护车!”
黎君桦单手紧紧抓住门框,支撑住体力严重透支的自己,一进浴室便看见冷蔷被平放在地面,地上全是从浴缸满溢而出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