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跳起来,巴巴地抓住姜姝嬅往身后拢:“我不准你欺负二妹妹!”
这变故,把房间里所有人都震住了。
姜姝嬅愣愣看着身前的纤弱背影,顿时热泪盈眶。
她姊姊纵使病了,也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护着她。
姜宓龇着一口小白牙,奶凶奶凶地盯着古氏。
姜姝嬅生怕姜宓吃亏,连忙拉着她就跑。
两姊妹跑出长富院,还听到院里古氏的叫骂声。
她骂的很难听,还说姜宓是商家休回家,不要了的,往后也嫁不出去。
姜姝嬅面容很冷,她原本以为古氏心地不坏,只是爱贪小便宜和斤斤计较。
如今姜宓常住姜家,倒把古氏最恶毒刻薄的一面给激发了。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没几年就会嫁出去,但是姊姊要怎么办哪?
若是姊姊的病一直不好,她要不在家了,约莫更要被古氏给欺负的。
才十四五岁的姑娘忧心忡忡,她总不好让大哥休妻另娶,俩小侄子也不能没亲娘。
想着这些,姜姝嬅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看着姜宓,心头既是柔软又是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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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府风雪楼。
商殷面前摆着整只獐子,獐子缺了一条腿,其余部分被抹了一层蜂蜜,在炭火上慢慢地烤。
商殷慢条斯理,手里捏着寒光闪烁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獐子肉上打出花刀。
一刻钟后,肉皮开始泛出好闻油香,他拿小刷子将油均匀刷开。
眼瞅炭火不旺,商殷随手又扔了一截香梨木进去。
用这种果木烤出来的樟子肉,肉香中会糅杂清香味,吃着肉香而不腻。
方圆候在门口,闻了半天的烤肉味,肚子早咕噜咕噜在叫唤。
不多时,有一暗卫出现,在方圆耳边嘀咕了几句。
方圆脸色一整,赶紧进门小心翼翼回禀:“大人,獐子腿肉半路被姜家大夫人古氏截胡了,大夫人她没用上。”
翻转獐子的手一顿,才烤了个六七成熟的肉,顷刻就让商殷失去了兴趣。
他拿帕子一根一根手指头地擦过去:“这只拿去你们兄弟几个分了。”
方圆受宠若惊,又忐忑不安。
他觑着商殷,殷勤建议道:“大人,要不然给那刁妇一个教训?”
商殷淡淡看他一眼,方圆立马噤声。
擦干净了手,商殷漫不经心戴上冰丝白手套。
他口吻无波的说:“姜家如何对姜宓,勿须多管,只有离了窝找不到草的兔子,才会怀念窝边草的鲜嫩。”
方圆跟着点头,倏的他笑嘻嘻问:“大人,您比大夫人年长好几岁呢,您可不鲜嫩了,大夫人那才是真的鲜嫩。”
回应他的,是商殷宽袖一挥,狠狠砸过去的烤肉。
隔日,姜清远连着两天一夜宿守城门。
姜姝嬅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古氏私占獐子烤肉不好处理,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商殷想怎么办。
她遂一大早就出门,去城门监找姜清远。
姜宓一个人在家,她也不出门,用了早膳后就在院中秋千架上玩耍。
瑟虹专门泡了安神的花果茶,守了姜宓一会,见她在秋千上开始打瞌睡,便转身回房取薄披风。
姜宓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她好似嗅到了一股子焦香带辛的味道。
她猛地睁眼,跳下秋千,循着味道转过廊芜,就在花厅里见着一人。
那人面前桌子上,摆着片得薄薄的烤肉,每一片烤肉上都泛着烤油,油和嫩肉融为一体,端是瞧着都觉得嫩。
姜宓吞了口唾沫,趴着门牖,掸着脖子探出脑袋。
她见那人半垂头,一只在呷着茶水,就是不看她一眼。
桌上的烤肉像钩子一样,拼命勾着她的心,把姜宓搀的抓肝挠肺。
她舔了舔唇,细声细气地喊:“大坏蛋……”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美但无甚表情的脸。
正是商殷无疑。
姜宓紧张地抠着门棱:“大坏蛋,我我我不说你是大骗子了。”
她说的很小声,若不是商殷五感敏锐,根本就听不清她的话。
姜宓自言自语:“那天你的獐子烤肉,被大嫂吃了,我不知道,我就骂你大骗子了。”
她还知道先认错,一双眼眸湿漉漉的,软乖软乖的能叫人心都化了。
商殷放下茶盏:“进来。”
姜宓眼睛一亮,小跑着近前,眼巴巴地挨着商殷坐下,规规矩矩的,礼仪极好。
当然,如果她不老是往烤肉上瞥更好。
白色金边的骨瓷大盘子,中间整齐码薄肉片,周围还摆上带露水的鲜花。
另外两盘子,则放着切成细丝的配菜和酱料。
商殷问:“想吃?”
姜宓重重点头:“大坏蛋,宓宓可以吃吗?你放心,宓宓肚子很小的,吃一点点就能饱。”
商殷看了看她软乎乎的小肚子,随后净了手,用象牙箸夹起肉片,动作优雅地裹上配菜丝,再蘸一蘸酱料。
姜宓目不转睛看着,就见象牙箸送到了她面前。
她嗷呜一声,迫不及待地张嘴就咬。
商殷愣了下,他压根没想亲手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