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紫桑吃惊的看她,江晚舟也不说话,就挨着他坐着。江晚舟抽了两下鼻子,好像习惯了他身上的馊味,她心里感慨道:江晚舟你啊你,心里一直在自我鄙夷。
午后的阳光有些强烈,但是她们在的地方正巧墙面较高,遮住了大半阳光。辰紫桑肚子撑的难受,坐立不安的。
江晚舟就闭目安静靠在墙上,一动不动。辰紫桑都要以为她成佛了。
这会儿,巷子口开始热闹起来,不多时,来往的人就多了起来,辰紫桑兴奋的搓着手,暗叫:来啦来啦,钱来啦。
果不其然,他的破碗的铜钱开始叮当响。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小城外,两儿郎,
游戏水呀轻轻耍。
春又来,冬已往,
新树枝上冒新芽。
放纸鸢,捉蜻蜓,
立夏烈日盛风凉。
他只会这首歌谣,唱的时候比上次好很多。调子起的也欢快,江晚舟听见倏地睁开眼转头看他。
辰紫桑唱时入迷,没发觉江晚舟的视线。他现在眼尖只能看到碗里的钱,一个接一个的铜钱落在他的碗里,他眼睛都发直了,唱的声音大了许多。
唱了一遍又一遍,碗里的铜钱已经攒满了,辰紫桑最后一遍“凉”字音刚落,欣喜的捧着碗到江晚舟面前:“桂香姐,你看,这么多铜钱呢!”他有点像小孩子邀功的样子。
不期然竟对上江晚舟看他的眼神。辰紫桑被她盯得愣怔住了,“桂香姐?”
“嗯?”
“你看,这么多钱呢!”
“嗯。”
“我……我歌儿唱的好听吗?”
“好听。”
“嘿嘿。”
第二十九章
五月末蜀中,早晚清凉。
太阳下山没多久,辰紫桑给她俩铺好铺盖就径自躺下了。
辰紫桑约莫是唱曲儿唱累了,死抱着怀里的布包就趟在铺盖上很快就睡着了。
他这般不怕自己的模样,江晚舟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扮一下恶人角色给他长个教训。
正想着,江晚舟听见了有人走近的声音,她立刻点了辰紫桑的睡穴,辰紫桑手一松,布包就掉到了地上。
江晚舟倚着墙看来人,段琼脚步忽远忽近的,估计是在考虑要不要过来。
“过来。”江晚舟等的不耐烦了,才说道。
段琼依言走近,一眼瞧见辰紫桑的模样,忍不住乐了出来:“怎么惨成这样。”她从小声乐着最后转成了大笑。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儿的。
江晚舟白了她一眼,段琼被吓得硬生生的忍住了。
段琼调整好心情,好奇的问:“老大,你不把他带回去?”
江晚舟自然的把辰紫桑滑落在地上的手收回去,目光并未离开,“再等几日,我先弄清他来这的目的,带回去他可能就不说实话了。”说着她又想起什么:“这几日就不要派人来扔钱了,我怕他起疑心。”
段琼回答:“是。”
“不过老大,他这身上味道挺冲,你也能闻得下去?”段琼从怀里抽出个帕子,慢慢的把口鼻都捂住了。
江晚舟手边拿起一颗石子,中指一弹,石子径直砸向段琼的腹部,段琼闷哼一声,愣是被她内力震着退了两步。
“再说我就弹你脑门,赶快滚吧。”
段琼不敢造次,看了热闹,她也可以回去了。临走前,她才想起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她把怀里的信笺递给江晚舟:“老大我先走啦。”说着一起身飞的没影了。
江晚舟拆开信笺,都是一些江湖琐事,她看到最后,祝泉在信上说:唐芷佟的夫郎也在蜀中。
江晚舟心里有了合计,唐芷佟家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出来,她可以找机会绑了他,用他来威胁唐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在这之前,她还得想个像样的法子让辰紫桑能和她一起去。她收好信笺,摸着自己的怀里,找不到火折子。正想着怎么处理这封信,不经意看到了辰紫桑抱着的东西。
她看向辰紫桑怀里的布包,伸手去拿,辰紫桑被点了穴道,多大的声响也不会醒。江晚舟拿着他的布包,里面的铜钱就叮当作响。
她打开看,里面东西一目了然。
破碗、铜钱、火折子什么东西都有。
江晚舟先用火折子把信笺烧了,把火折子恢复原状放回去,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药包。
她凑近药包,熟悉的味道立刻钻进了鼻间,是原本辰紫桑身上的味道,可惜这小子身上现在都是汗馊味,闻久了都忘了他原本身上的味道了。
不过,这药味好像淡了许多。她算了算,从辰紫桑出京城到现在,药效也差不多要没了。
她看向辰紫桑的侧脸,明知道他不会醒来,但突然的莫名的紧张起来。她左右观察,确定周围没有暗哨后,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长相类似辰紫桑的药包,但是又不是很像。
针脚七扭八歪的,仿制辰紫桑的药包纹路,但是一看就是赝品中的下等品。这是江晚舟自己练了许久缝制的,凭记忆所绣,期间被牧景嘲笑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她还是勉强完成了。
她把仿制的药包打开,里面装着同样的药材,药包最底下还有张纸。江晚舟小心翼翼的把药材换到了他的药包上,做好一切后放回了布包里。然后重新将辰紫桑的手放在布包上,做完这一切,她看着辰紫桑睡颜,突然好想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