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仪宣挑眉,惊讶地道:“先生,家中可是有事?”
“没有没有。”秋月忙不迭地答道,可说完,又是话锋一转:“前几日不是说西京有桩生意吗,我好不容易筹了些钱做投,哪知道被我家那败家媳妇悄悄拿去赌场输了!这一输,岂止那些银两,更是欠了赌场三万两,黄金!以后…可不只如何是好了!”
“三万两黄金?”孟仪宣惊讶地看着秋月:“如今私设赌坊可是犯罪,先生何不去衙门告他?我看先生这三万两黄金,倒是没必要还!”
然而说到此处,秋月却皱着眉连连摇头,愁容满面。
“告不得告不得。”秋月说着,直摆手:“那赌场老板是知州的侄子,我一介布衣,如何告得?倒是可莫失了全家性命!”
如此一说,孟仪宣立马忧人所忧:
“那可如何是好?”
“不瞒郑兄,今日我来的却有事相求,赌场一事我倒是有些办法,只是…只是…”
“先生但说无妨!”
秋月犹疑半晌,似是下定决心般地,道:“只是秋月想请郑兄借些银两!”
“可是…”孟仪宣瞳孔放大,一副想要帮助又爱莫能助的模样,长吁短叹好些功夫:“鄙人也借不出三万两黄金呀!我郑家只是在做些小生意,三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秋月忙不迭地接住话头:“秋月自然明白!秋月只需一万两白银即可!”
“只需白银一万两?”孟仪宣忽然提起兴趣,好奇地看着秋月:“不知先生有何办法,将这白银变为黄金?”
秋月左右环顾,就着孟仪宣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就是秋月所说的那桩生意,一本万利,白银一万两足矣。”
澄儿耳朵尖,即便秋月刻意压低声音,也将对方的悄悄话听了一耳朵,可秋月所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便抬起头,好奇地道:
“咦,什么生意这么挣钱?”
孟仪宣也点点头,澄儿问的,自然也是他心中所想。
“郑兄可听说过桫椤株?”
“那是什么?”
“是一种有治伤奇效的植物,用这个植物磨成末粉,内服,无论你受了什么伤,都可痊愈!”
孟仪宣皱眉,与对面的琉未互相看了一眼:“这么神奇?”
秋月神秘兮兮地点点头:“这药物专门供给军营,一般朝廷能出这个数——”
说完,手在桌子底比划两下,看得出这桫椤株的确很值钱。
可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奇效的药物,若真如此,不早就抢疯了?
孟仪宣怀疑地看向秋月,态度十分暧昧。
“秋月先生,依照你所说,这桫椤株如此厉害,为何我从前倒是从未听过,先生可莫被骗了!”
秋月神秘一笑,直摆手坦言是郑兄多虑了。
“郑兄疑虑也属常情,秋月今天也不白拿钱,稍后秋月自会给郑兄立上借条,过几日回了款,秋月双倍奉还。”
见着秋月说到如此份上,孟仪宣倒是放心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了数,便抽出几张塞给秋月。完事之后,还十分大气地道:“既然先生都如此说了,永曰也未见得是个小气之人,这一万两白银借给先生,希望能如先生所愿,解了这眼下的燃眉之急。”
秋月不客气地收过银票,承诺一个时辰后定将借条送来。
说完,便结账离去,声称要早些立好字据,也可让永曰兄弟放心。
送走了秋月,孟仪宣才眉头一皱,转眼看向琉未:“仙君可曾听过有如此灵丹妙药?”
谁知琉未摇了摇头,玩笑道:“除非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东西。”
孟仪宣怀疑地思索着,确定从未听过桫椤株此物,眼下十一跟在陈府调查难民一案,也只能调十杀的其他人调查桫椤株。
·
大吴。
姬晟缠绵病榻已久,姬无邪日日伺候在旁,深得人心。
人人都说,姬无邪被姬昇抛弃在大央二十年,可归来时却依旧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极尽孝道,实属不易。
一时间,姬无邪继承大统的声音在吴国内日渐盛起,自然也传到了姬昇耳中。
姬昇半躺在床边,浑浊的双眼盯着姬无邪,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谋逆的模样来。姬无邪低着头,仿若并未感受到姬昇对自己的注视。
自古以来,皇帝的位置,都是不容窥视的。
无论这个人,是否大限将至。
手握权力,便要将权力握到最后。
“邪儿,近来公事可有不顺?”
姬无邪垂着眼皮,摇了摇头:“回禀父亲,近来朝中太平,无邪处理起来自然十分顺意。只希望父亲早日康复,有父亲坐镇,大吴定然百年昌盛。”
姬昇咯咯咯地咳嗽两声,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咳得面红耳赤。
姬无邪紧张地起身倒了杯温开水,扶着姬昇的背将水味道他的嘴里,顺了顺气,才又道:“父亲莫着急,身子也是要一日一日康复的,朝中有无邪,定不会生乱。”
“咳咳咳……”姬昇猛地咳嗽两声,总算是稳住了气息,干瘦如柴的手紧紧扣住姬无邪的手腕,双目迥然地盯着他:“你……你回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