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来人身形如风,从未有人见到过此人真面目,犯的事又不危及孩童性命。京兆尹手中案件积累,一时间也无更多人手去摸查,或许呀这奇事要一直奇下去了。”
石悉缓缓说完最后一句话,端起茶盏润了润嗓。
虞令绯看向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倏尔笑道:“想必于夫人将这事说与本宫听,也不只是逗趣来的吧。”
石悉眉眼温润,起身行礼:“娘娘火眼金睛,我的大丫鬟前年发嫁出去,今年诞了个大胖小子,半旬前一夜竟也遭了罪,千防万防的也没防住,不过两个月大的孩童天天哭闹不休,嗓子都哑了,实在可怜。”
虞令绯见她说这话时面露不忍,想必是亲自去看望过才知道的如此准确:“于夫人重情重义,是至情至性之人。”
“谢娘娘宽恕。”石悉隐隐提着的心放了回去,她倒不怕被数落,只怕牵连到夫家。
虞令绯面露疲色,众人聊了不短时间,也就顺势告退。
虞令绯让人赏了不少好东西,尤其于夫人那份礼更重三分,从宫里出去时那另几位夫人就与她热络上了,于夫人宠辱不惊,反倒更得她们高看一眼。
想必不用几日,于夫人得了昭仪娘娘另眼相看的事儿就要随着几位夫人的交际传遍上京了。
虞令绯厚赏石悉,可不是为了她故事说得好,而是她的确说到了一个大案子上。
只这桩惊天奇案牵扯太多人,虞令绯前世听说过,却不知竟是这么早就有了第一起。
这桩奇案对她影响颇深,因为立了破案之功、青云直上的,就是做了她两世夫君的许英阙。
她的目光随意地落在窗棂处,想起了这个这一世还未见过的人。
第33章
许英阙年少有为,颇得信重,以至于事发时皇上调他随大理寺人马协同查案,上令下达,以正天听。
没成想查案过程中是许英阙抓住了重要线索,又亲自排查开抓捕了人犯,立下头等大功,回来就任了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领了正四品官衔。
大煦向来不透露奇案的详要破案手法,以防有人仿着做下案子,虞令绯也没多嘴打听。
可眼下事情初露端倪,虞令绯既得知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眼前看着还是小事,以往想必也是被京兆尹没当回事就过去了,可四五年后孩子渐渐长大了,才有夫妻觉得自己家孩子长得怎么不像自己,那歪七扭八的小两口怎生出了如花似玉的娇娇女?
疑惑的人家多了起来,最后才发现孩子竟被人从小就调了包!
这消息一传出是哭天抢地、兵荒马乱,最后竟有近二十户人家想起了孩子小时有这番遭遇,有的夫妻已经失了心智,拉着别人家看着像的孩子就要滴血认亲,把孩子抢走,着实闹的天翻地覆,街头巷尾人人啧啧称奇。
官府重视起来,这种带着奇诡气息的案子很快移交大理寺,京兆尹从旁辅助,许英阙也随之被派了出来。
虽然过程虞令绯不知,可她知晓犯人的模样,那犯下滔天大罪的犯人竟是个侏儒,身姿小巧行动灵活,善于伪装。
而这桩四五年前没有证据的悬案能告破,还是因为这侏儒一直在一个李姓富商家做工。
他犯下的第一桩案就是富商家求爷爷告奶奶生下的嫡长子,他一直未离开也是为了亲眼所见富商发现此事时的哀痛。
可他没想到,许英阙能沿着富商的个人恩怨摸索开来,最终锁定到他身上。
虞令绯想远了,又忙拉回心神。
眼下最难做的不是让人去查此事——昭仪娘娘看重的事儿,下面人自然会重视。
可若不是许英阙,是否能查个水落石出呢?若是惊走了那人、得不到他的口供,那些孩子可就再也分不出谁是谁家的了。
虞令绯思量许久,还是相信冥冥之中的归属。
此事还是要让许英阙揽下。
打定主意,她让小厨房备了点吃食,换了身衣裳就往养心殿去。
养心殿里有臣子在,卢德新见是虞令绯来,忙让她去偏殿坐着等,又是奉茶又是说话解闷,好不殷勤,逗得虞令绯连连发笑。
等人走了虞令绯才进去,见燕澜面色不错,打趣他:“方才是哪位简在帝心的大臣,竟让皇上都乐开了怀。”
燕澜眯眼看了看她,道:“正是查元白,从芸州来的。”
虞令绯恍然,这一世查元白早早入了京,想必能帮皇上做不少事,难怪他高兴。
“皇上来尝尝这茯苓饼,也该垫垫胃了。”虞令绯殷勤道。
燕澜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块,漫声道:“说吧,爱妃又有什么点子要与朕说。”
“皇上这话说的,臣妾也是为您分忧呢。”她转过身,凑到案边,宽大的锦绣袖摆拂过案沿,“有桩奇事,臣妾听闻了总是觉得揪心,饭都用不香了。”
听到最后一句,燕澜飞快地蹙了蹙眉:“前几日还是吃不饱,今日又成了吃不下,再吃不下你宫里的厨娘就要领罚了。”
“说吧,何事?”
虞令绯自动忽略上一句的絮叨,清脆地欸了一声就将于夫人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遍。
“这小小的人儿就受了这么大罪,听着还不止一户人家呢,臣妾实在不忍。”边说,边拿眼看燕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