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胀红了脸,感觉到呼吸越来越难受,一口气将断未断之时,忽觉脖颈一松。
项羽正在这时,赶到了楚王宫殿内,伸掌打晕了癫狂的楚怀王。
他见虞姬半个肩膀沾满了血迹,顿时神色一冷,虎头盘龙锏重击之下,地面以鬼神为中心,裂开了蜘蛛网似的大缝。沉沉的说道:
“三日后,分封诸侯。尊称怀王为楚义帝,迁都郴县”
汉元年(前206)四月,项羽自立西楚霸王,统治九郡,建都彭城。尊原楚怀王为义帝,迁都郴县。后又秘密派衡山王、临江王把义帝截杀于大江之中。
自此,天下格局初定。
诸侯臣服,独齐王不服,伙同赵国反西楚霸王,项羽亲自前往胶东平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汉王刘邦因不满封地,四处生衅,平定三秦,兼并关中。
此时,项羽大军正与齐军杀得难分难解,刘邦趁此机会大举东进,一路上所向披靡,兵锋直指项羽的都城彭城。
至此为时四年的楚汉之争,就此拉开。
第九章 【09】
这场拉锯战,旷日持久,时胜时输,但项羽和刘邦,谁都没有占谁便宜。
一个后方补给不定,将士疲软,封地诸侯不安,各地□□常有,四处平乱毫无喘息之气。一个败战连连又时有转折,且战且挪中妻离子散,一族老少被楚军押作人质。
又是一个秋天。正是粮食丰收的时候。项羽带兵攻击汉军驻地荥阳,连续几次侵夺汉王的甬道,汉王粮食匮乏,心里恐慌。于是派了使者讲和。
虞姬睡眠愈加不好,项羽常常连着好几天不见人影。这日凌晨醒来,虞姬习惯性一伸手,枕边却依旧冰凉一片。她翻了个身,定定的看着天花板道:
“已经快十日了,大王你什么时候回来呢?”秋风穿堂而过,虞姬打了个寒噤,捏紧了被子,又昏昏沉沉入睡。
迷迷糊糊间又到了已经去往无数次的余生殿,那里,还是一般的荒凉、破败、死气沉沉。她熟门熟路的走进殿内。
“你来了。”清哑的女声响起,黑衣女子仍然背对着她。
“你是谁,为何总来到我的梦里?我可以看看你吗?”虞姬站在大殿中,锲而不舍的问道,尽管同样的问题,她也已经问了无数遍。
“那么,你便过来吧。”出乎意料,黑衣女子这次,并未向往常那样在她的质疑声音里消失。
虞姬愣愣的走过去。
近了,更近了,她走到女子身边细细的打量着她。
她侧卧于贵妃榻上,一身黑衣,只在交叉的衣襟和袖口处用红线绣了朵朵彼岸花。长发未绾,三千乌黑繁丝自榻上自然的垂落在地面上,虞姬看不清她的面容,却又总觉似曾相识。
黑衣女子用素手双指夹着一只玄铁酒杯,鼻尖深深嗅着残留的酒气。
“给你。”黑衣女子拿起一块三指大小的木牌,递到她跟前。虞姬接到手中,桃木的牌子,有一些分量,上头用刻着几个漆黑的大字:“以彼余生,成汝之愿”。
“时候快到了,我要走了。如果下次你要找我,把这块牌子烧了,便可以见到我。”
虞姬不解:“我为何要找你?”
“呵呵”女子轻声笑着,笑着笑着便变了一个样子,刚硬的五官、褐色重瞳,络腮胡子自唇上直至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似有柔情万丈。
“大王。”虞姬欢喜,便要扑向项羽。然而,就在虞姬要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项羽的头,忽然间一歪,掉落在地上。
“啊!”虞姬惊醒,蓦然才发觉自己仍在军营之内。她惊魂不定的大口呼吸着,胸口起伏不平。手心处似有异物感,虞姬战战兢兢从软被中抽出,掌心出赫然躺着一块小木匾:
“以彼余生,成汝之愿”
“啊!”虞姬再惊叫,似丢烫手的山芋般,将木牌丢得远远的。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虞姬颤着音大声问道:“谁?”
有侍女端着面盆入内:“姑娘您交代过婢子,一有大王消息便告知您。刚侍卫来报过,大王回来了,这会正和历阳侯、大司马等人在帐营议事。”
历阳侯便是范增,而大司马便是常在项羽左右的龙苴。听到项羽回营的消息,虞姬一开心,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胡乱套了外套便往主将帐营跑去。
“季父!为何不答应刘邦求和。楚汉长久相持,胜负未决,眼看将士疲软,粮草殆尽。若此时议和,二分天下。岂不两全其美!”项羽的声音传来!
“大王!刘邦乃虎狼之心,一向言而无信,冷酷无情。连自己的妻儿父老都可以抛弃。
此时刘邦战败,粮草不济,汉军士衰。若不趁机一举消灭,给了刘邦喘息之机,回头他定反咬一口。从前鸿门宴,我便劝过大王,大王不信,才给了刘邦时至今日的光景。因此,切不可议和!”
“哼!有我在,定不给他反抗之机。”项羽不屑。
“匹夫之勇,何足可畏!一个刘邦固然不可怕,怕就怕一群野狼,嗜血厮杀。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奋起,有钱有实力的权贵纷纷起义。您是其中的英豪,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邦身边多有谋士,巧舌如簧,若游说群雄,共同反抗您,可就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