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丝希望,也要全力以赴不是么。”卓文君苦笑。
孟七伸直了腰:“卓夫人,若你信了孟七。便回去好生整理府邸罢。一个月之内,我相信司马大人必定平安无事。”
“孟掌柜此话当真!?”卓文君双目圆睁,六月甘霖突降,她却无法置信。追问道:“可否透露一二?”
“打蛇还需七寸,遇事必先抓心。司马大人才华横溢,举国皆知。陛下一向爱惜人才,不会就此让宝珠蒙尘。陛下应你彻查,也有本意。
如今,更重要的是如何让查案加快进度,并无有心之人横加干涉。所有事情,皆系一人——那便是陛下。
不巧,孟七和陛下也有些旧交情,我以旁人之身入宫,和陛下秉明缘由。相信陛下,会让御史大夫尽力查清案子。”
“想不到孟掌柜如此神通广大,深藏不露。文君在此先谢过孟掌柜。”
卓文君听罢起身,双手互压,上身前倾,微微屈膝。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她自然与孟七的点头之交,对方却愿意在如此时刻施以援手,值得她行大礼报之。
是夜,孟七拎了小泥鳅精往未央宫方向遁地而去。
“孟掌柜,您不是说和陛下有旧情嘛?为何我们要偷偷躲在墙角,不大大方方去面见陛下?”小泥鳅精拍了拍头上的泥土不解的问道。
“我哪里认识什么汉武大帝。”孟七面不改色。
“那您不是诓人嘛?”小泥鳅精大惊。
“我不那么说,卓文君能信吗?再说,只要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管它用什么法子。山人自有妙计!”
孟七接到:“听着,小泥鳅精。一会,我把陛下弄晕了。你给我把他给我送到西域去。”
“小的地龙王”小泥鳅精不死心的解释.
“诶,不对?西域?送去西域干嘛?西域哪里?”
“等下告诉你。”说完,孟七捏了个决,只见正在案牍上批阅文章的汉武帝,咚的一声,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多时,一个虚影从他身上升起来,孟七从身上拿了一个小玉瓶,那虚影化成一阵白雾,溜进了瓶子里。
微冷的五月,繁忙的一夜。汉武帝做了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漂呀漂呀,漂了很久,才到很远以外的地方。看建筑的模样和参天大树,似乎是在西南夷。木制宫殿依旧灯火辉煌,他飘到一处房间窗边。
有似曾相识的美人和额戴布巾的大汉在灯下对饮,背对着他的位置,还坐了个汉人军官装扮模样的人。言谈间,司马相如、珠宝、押送,有字眼不断飘入他的耳中。
再后来,他似乎又飘回了自己宫殿。梦却还在继续,这次,有珠宝、士兵、囚车,还有司马相如在狱中满身是血的场景,一个个雪花似的飘入到他脑海里。
夜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卯时刚过一刻,守夜的太监进殿,发现汉武帝趴在桌上熟睡,轻手轻脚的替他盖上衣服。武帝身体一震,似是惊醒过来。太监大惊,跪地请罪。
“传,御史大夫!”
*** ***
六月初,余生当铺内。
墙角的大陶缸里,莲子已经长成了一簇簇莲叶,翠绿欲滴中隐隐而藏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小金鱼在荷叶下欢快的游来游去,是不是翻跃而起,金色影子拖拉着晶莹的水花,很是优美好看。
如果忽略掉它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的一尾乌黑透亮的小泥鳅的话。
“掌柜的,掌柜的。”绛珠抱着一拢刚刚采摘下来的荷花,兴冲冲的从外面走进来。
“您听说了吗?司马相如被无罪释放啦!虽然还没有官复原职,但是陛下派人从宫中送了好些大箱子去司马府。这是摆明了抚恤安慰嘛。那些达官贵族,一瞧见风头,都拎了上好的礼品,去司马府笼络关系呢。”
绛珠一边说,一边和曼珠将荷花摊开,晾在桌面上。待到半干,便可酿制花露。
“比预想的,快了些嘛。”孟七懒洋洋的抻了个腰。
“绛珠,曼珠。带上一罐新酿的荷花露,我们也去司马府道个喜。”
从余生当铺去往司马府,大约需要小半个时辰。孟七一路兴致盎然,时不时停留在各类卖胭脂水粉、丝帕首饰的小摊边,一路下来,竟买了好几个点翠银钗,似乎心情大好。
“曼珠,掌柜的似乎很是开心呀。”绛珠看着孟七乐此不彼的和小贩讨价还价。
“掌柜的生意就要做成了,欢喜是自然的。”曼珠微笑。
司马府,这会儿,来道喜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去。门卫和管家忙活了半天,饶是疲惫。
看孟七三人拎了酒馆,猜是凑热闹道喜来的,不多盘问,便放了主仆三人进府。
司马府不大,过了院落便是前厅。孟七见前厅无人,便自顾自的朝内宅走去。内宅正房一般是主人起居之地。
“哐啷”,有瓶罐落地,碎裂的声音。
孟七三人自觉停住脚步,停在门外。
屋内传来卓文君撕心裂肺,不可置信的哭诉:
“司马相如!我费尽心力救你出来,就是求一个明白!你要如此残忍对我,连一个解释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