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师父那么狠绝,能把下属收拾的服服帖帖,她只求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信任她的人。
她双手紧捏着衣摆,命令道:“袁昊!打!”
袁昊知道她这样是因为惭愧,觉得是她自己没有管好兄弟,对不起前当家的。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落下鞭子,一下又一下,鞭子打在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
伏龙寨是在一个山脚,地势算不得平坦,但却很是空旷,鞭子发出的闷响声,在广阔的伏龙寨里,飘飘荡荡,就如同一个人临死前的呜咽一般。
在场的男子大多都跟着简拾一起出去……打家劫舍,还曾议论过她没啥本事。如今看着她这样,不禁低头感到惭愧,四周安静的只听得到鞭子作响的声音。
背上火辣辣的疼,连着手脚心脏一样的绞着疼,简拾死死的抓着衣角,咬着牙,一声不吭,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大约打了三十多下,简拾身子开始颤抖,微微往前倾了些,她在后山时就已经受了伤,此刻又受了鞭刑,一时心肺剧痛,喷出了鲜血。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抬起头,往前几步:“大当家!”
简拾挺直了背,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平常搬的笑着说:“无妨!继续!”
秦闫整个人微微一颤,看着她红了一片的背部,还有满头的大汗,心里就像也受了鞭刑一样,堵得慌,他终于是忍不住的呵斥:“够了!”
在伏龙寨,他平日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的大声呵斥,声音微微沙哑,有些刺耳。
他急切快步走了过去,到简拾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突然悬空的简拾震惊的看他,不停的挣扎,疑问:“你干嘛!”
她越是挣扎,秦闫越加用力的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表情十分严峻,冷眼怒视所有人,一步一步的往随园的方向走。
她怒目而视,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的嘴角抽搐,却还不忘喊到:“放开我!”
第9章 夜会
他低头看她眉头紧皱,微微蹙眉,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冷冷的说:“你再动我就叫你夫人!”
“……”
心思真是太恶毒了!
简拾看了周围人山人海的,他要是叫出来,就算人家没想到她是女的这一层,可现在他们这么亲密,他再“夫人”一个称呼,从此她有龙阳之好的说法怕是断不了了。
想着这些后果,简拾果然就乖乖巧巧的扯着他的衣服,不再挣扎。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好歹也是要脸的人,所以把头死死的埋在他胸口。
到了随园,尹清雅看到浑身是血的简拾,惊讶的不知所措,连忙招呼秦闫将她放到屋子里。
因为要上药,秦闫就自觉的出去等待了。
尹清雅拿剪刀给简拾剪开衣服,看着后背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她看着都觉得疼痛,也不知这么一个小丫头是这么忍受的,竟一声不吭。
她眼前不禁多了一层雾气,她哽咽的说:“小拾!你这样……”
简拾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哭了,就咬着牙扭头笑着看她,笑吟吟的说:“尹姐姐,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别难过!”
尹清雅看她这样更加的心疼,红着眼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门外的秦闫,听到里面一点哼叫的声音都没有,不禁皱了皱眉,这丫头可真是执拗,竟强忍着。
没一会,三伢子和袁昊匆匆赶来,看着紧闭的门,只好问门口的秦闫,“简拾如何了!”
秦闫微微抬眸看两人着急不已的样子,往一旁走了几步,对两人不予理睬。
“你……”
三伢子着急不已,看他如此冷淡,颇为气愤,但一想到是他当众带回的简拾,一时没了话。
秦闫坐在廊上,半靠着柱子,闭着眼养神,仔细的听着屋子里的声响。
简拾平时一向温和待人,除非是真的触怒了她,否则她都只会稍作提点。听三伢子的说法,老耗子和老六都是因为管教下属不当才被罚。
尹清雅始终觉得不像是旁人说的那么轻巧,看着简拾血肉模糊的伤,皱着眉问:“小拾,你这次怎么如此较真?”
简拾猜到了她会问,淡淡一笑:“姐姐也觉得奇怪吧!”
“嗯!”
“这次的事,重点不是奸细叛徒,而是杀鸡儆猴!老六的人怎么会到老耗子那去,我猜是两人拉帮结派吧!老六常常在外谈生意,可众所周知这生意越谈越差,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想必尹姐姐也能猜到,我之前一再提醒,两人都无动于衷,那我总不能再姑息养奸吧!不然会酿成大祸的!”
简拾不紧不慢的说完,尹清雅不禁佩服她的胸襟,能忍,能退,能进。
尹清雅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外出被其他土匪盯上了,被劫了财,家里人也都被杀了,她本来要被抓去寨里的,是袁昊恰巧回来遇到,就将她救下了。
她无处可去,将家人埋葬后就跟着袁昊回到伏龙寨,一住就是好几年,因为精通医术,还成了寨里的大夫,许多人对她都是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