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泪,毋泪,毋泪……”
男人漾着笑容轻抚着自己的眼角,赤红的血泪稍稍褪去森然的颜色,喜悦蔓延进幽深的瞳孔。
如一粒石子落入湖中,漾起美丽的涟漪。
他终于以全新的面貌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没有身份的束缚,亦没有伦理的禁锢,抛弃所有的前程往事,一切重新开始。
他会让她爱上自己,爱上自己从始至终深情不变的灵魂。
水善计划着该怎么摆脱司天这个癞皮狗,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转头看向窗外悠悠的黑夜,夜晚微凉的空气飘进房间,让人神清气爽,神志更加清明。
现在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水善突然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反正好好商量这种办法和司天是行不通的,对他只能来暗的,现在天色就够暗,半夜跑路最适合不过。
水善简单的收拾下行礼,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她和司天、毋泪一人一间房,司天为了防着她,睡在她的隔壁,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
水善小心再小心,微躬着背,轻轻走过司天的房间,然后在毋泪房门前停下,轻轻的敲了敲门。
指骨和门板碰撞的声音还是超乎她的意料,受惊吓的再不敢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毋泪早在听见那一声短促的敲门声时便醒了,坐在床边看着水善偷偷摸摸进来,然后朝床边走来,猛然瞧见他坐在床上,吓了一跳,拍拍胸脯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不带司天?”
水善坚定的点头,“我就是在躲他。你要不要一起走?”
水善这只算是礼貌性的问一问,其实只要她逃掉了,司天和毋泪应该也就自动分开了。
她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昭庆城,然后哈丹族,不方便和任何人同行,最好一个人跑。
但又担心会让毋泪误会,自己是在躲他。
白天才和他交了朋友,晚上就把人甩在了这,未免有些绝情,日后相见不好解释,所以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先来问问。
毋泪没有犹豫的从床上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你走我就走。”
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衣服穿好,甩着空手就跟着水善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毋泪的武功不错,走路几乎没什么声音,和水善一样。
两人顺利的下了楼梯,远离了司天的房间,司天没有察觉。
水善正得意摆脱这个癞皮狗时,前面房柱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刚好挡住两人的去路。
司天语气森森的抬着眼皮,微垂着脑袋质问,“你们大半夜去哪儿啊?”
司天两只眼睛都在噗噗喷着火,水善心虚的扬起一个笑容,五官却僵硬的扭曲成了一团。
将包裹往身后藏了藏,装模作样的仰头望天。
“今晚的月色真美,我们出来赏赏月,陶冶一下心境。”
毋泪乖乖的跟在水善身后,也学着她仰天望月。
“赏月还带着包裹,真是辛苦了,我帮你拿。”
司天不等水善同意,一下就把她的包裹抢走了,抬着下巴往楼上努努嘴。
“回去睡吧,今儿的月亮那么丑,有什么好赏的。”
司天嫉妒的撇着嘴瞪了毋泪两眼,逃跑还不忘带上他,这么快就这么亲密了。
水善逃跑计划失败,灰溜溜的被赶回了房间,长吁短叹的再次躺到床上,只觉前路漆黑。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哈丹族啊!
水善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大早上,阳光灿烂明媚的照到了被子上,身体烤的暖烘烘的。
砸吧两下干燥的嘴唇,起床,大灌了两碗水,浑身立马清爽起来。
迎着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早市喧嚷,头脑彻底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腰下楼吃饭。
司天和毋泪已经等在了楼下大堂,两个风姿卓越的年轻公子,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
水善站在楼梯,上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门边位置的两人,在所有客人中最醒目耀眼的存在。
“早啊,怎么还没用早膳,是在等我吗?”
毋泪体贴的给她倒上一杯水,司天瞥眼切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去叫着小二上菜。
案上两支春梅娇艳的盛开着,水善凑近身子轻嗅芳香,微微闭上眼,享受的沉浸在不知不觉已经到来的春日气息中。
“记得离开怀城时还是寒冬,现在都已入春了。”
她已经离开皇宫整整一个冬季,这一个冬季比她之前的六十年都要跌宕起伏、精彩多姿。
“我之前和你一样,也被困在高墙之中不得自由,这也是我第一次逃离出禁锢,游历江湖,然后就遇到了你这个同病相怜的人,这一定是缘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俩缘分更深。”
司天奸笑的挑着眉毛。
水善瞪了多嘴的司天一眼,一巴掌拍开他准备拈红枣糕的手,将整碟红枣糕放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枣糕?”
水善甜蜜蜜的咬着甜糯糯的红枣糕,白嫩的脸颊都染成了红枣的颜色,艳丽娇嫩,我见犹怜。
毋泪轻笑着,慢条斯理的品着茶,闻闻清新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