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抿唇,红祥果然是来告状的。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要杀他?他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是与你有仇?我姑且把报仇算作杀人的正当理由,你说说看,你与他有何怨有何仇?”
毋泪哑口无言,深不见底的瞳孔虚眯起,看不真切。
“你才答应过我,不做顶坏的恶人,不伤害无辜。你这么快就要食言吗?”
“所以你利用我对你的心软,让我带你离开奄冉阁!”
毋泪一字一句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牙齿摩擦出咯咯的声音。
水善骤然放下手中的笔,扬声反驳,“错!我哭诉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讨厌透了奄冉阁,一时一刻都不想呆在那里,永永远远都不想靠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奄冉阁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地狱,我每天忍受着身体的煎熬,从没像那般病重过。”
“所以我带你来了哈单族,就是不想看你身受煎熬,不想让你不快乐。”
水善嗤笑一声,“无论奄冉阁还是哈单族,都不过是禁锢的牢笼罢了。但在哈单族至少呼吸是顺畅的,身体是舒服的。奄冉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
水善端正提笔,笔尖的墨汁低落在纸上,晕染了一片脏污墨渍。
“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你是要重新把我困回奄冉阁,还是继续锁在哈单族。”
毋泪从美人榻上起来,挨到水善身边。
激动的抓着她的肩膀,心中有怨恨却无从发泄,最后化为满腔无奈和哀求。
“你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和我作对?何苦如此争锋相对?”
水善拉开他的手,扬起高傲的下颌。
“我若老老实实做任由你操控的傀儡,就不是水善,亦不是天下人的渊穆太后!”
水善赫然端出自己渊穆太后的身份。
她从来不是任由摆布的,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见,自己所认为的善与恶、对与错、该与不该。
“若你与无风者没有仇,那便不该杀他。你无权掌控他人的生死。”
此时的水善威严、神圣、高不可攀,令毋泪感到畏惧。
她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触不可及。
“好,我答应,不杀他,这样你满意了吧?”
毋泪跪坐在水善面前,真诚而卑微的哀求,完全没有杀伐狠辣的奄冉阁尊主的不可一世。
水善心里发紧,想要抚摸他安慰他,手却一再握紧、松开,最终藏于袖中。
“你说不杀就不杀,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只要能让你开心,我留他性命便是。”
水善想说什么,看着毋泪讨要的眼眸,终究说不出口。
如此结果已经足够了。
“过几日就是哈单族的盛羊节,我带你去好好玩玩,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抛诸脑后。”
毋泪宠爱的揉着水善的鬓角,他对她总是这般纵容、疼惜。
“到时候剑郎也应该回来了吧,我带你们去看斗拳,还可以赌输赢,你们一定喜欢。”
毋泪喋喋不休的诱惑着,水善扬起嘴角,表情凝固一下。
“你知道师父他……”
毋泪点下她的额头,宠溺道,“你们有什么事是能瞒过我的。他应该是去雁栖山给无风者传递消息了吧,只是没想到无风者先被抓了,所以你才会去地牢救他。”
“你什么都知道。”
水善微垂着头喃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已经答应你不杀无风者,别不开心了。”
毋泪哄着她逗她笑,挠她腰上的痒肉,水善立马尖叫着躲避他的手。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谢谢你说到做到,没有伤害师父。”
“他只要不把你带离我的身边,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他想去哪儿都是自自由的。他是你在意的师父,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一词对毋泪来说太随意了,可以是朋友,也随时可能演变成敌人。
第248章 斗拳
盛羊节果然是哈单族的大日子,全城的人都热闹开了。
杀猪宰羊、欢庆聚酒,好不喜庆。
就像中原人过年一样。
水善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新衣服,据说哈单族人盛羊节都要穿新衣服。
水善入乡随俗,便也穿了一身新衣服,拉着相香出了门。
“盛羊节还真是热闹,像过年似地。”
相香脸颊粉红,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
两人穿梭在喧闹的街道,新浪满目的新鲜玩意看的两人目不转睛,许多新奇的杂耍、歌舞更是不曾见过,充满异域特色。
“尝尝这个粑粑,你肯定喜欢。”
毋泪把粑粑喂到水善嘴里。
水善盯着眼前鲜艳的舞裙,嘴里又香又糯,吞下一口还想吃,嘴一张开,毋泪立马又喂了进来。
相香捂着嘴窃笑,这两人看着争锋相对,立场不同,可情人间的亲昵却是挡不住的。
相香艳羡的回头看了眼呆呆跟着不解风情的剑郎,她什么时候也能和剑郎这般亲近自若?
“斗拳玩的就是眼光准,这是盛羊节最负盛名的活动,全哈单族的勇士都想在盛羊节的斗拳上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