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懂得存钱过日子了,有点男子汉的样子。”
水善爽快的又锤了他一拳,这人浑身肌肉紧实,打上去就跟打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慕容余跟着水善在街上穿梭着,随口道,“既然是你请客,那就享受一次最后的奢侈,去最贵的酒楼,可着最贵的菜点。”
“没问题,请你吃个三天三夜都可以。”
水善带慕容余去了妃楼,她是熟客,一般吃饭都来这。
“三天三夜怕是要胀死了,我还是早点走吧。”
水善让老板娘将店里所有招牌菜都上一份,听见这话,问道,“计划好要走了?”
慕容余转着手心的茶杯,‘恩’了一声,“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出发。”
“去哪儿想好了吗?”
慕容余又摇了摇头,“边走边看呗,天大地大,岂会没有一个落脚之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水善没有挽留,亦没有离别的伤感。
他们算是……笑着告别,忘记往昔的一切。
“定下来给我传个信,若我以后偷溜出宫,也好找你玩。”
“你还要溜出宫?你上次溜出宫,闹出多大的事来,到时我可不敢收留你。”
慕容余打趣地开玩笑,水善有些委屈,却也没辩解。
她上次出宫确实闹出挺大的事,但……不都已经过去了嘛。
现在与两年前,早已是物是人非。
“不收留就不收留,我还嫌弃你没钱招待我呢。”
水善可爱的‘切’了一声,饭菜上来,痛快的吃起来。
“太后……”
“恩?”
慕容余筷子不停搅着碗里的汤,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水善嚼着红烧肉,抬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慕容余踌躇一下,还是难以开口。
“你说话怎么都扭扭捏捏的,这可不像你。”水善好笑得打趣他。
慕容余尴尬得笑了笑,准备重新开口,却突然见到水善身后猛然冲出几个手持刀剑的刺客。
慕容余大惊,手拍桌面一跃而起,一下跃过水善朝她身后的人踢去。
水善也反应过来,正转身,已有人挥着剑直刺她而来。
那剑近在咫尺,距离她的胸口仅有一臂之遥,无法闪躲。
慕容余慕然侧身挡到水善面前,被剑刺穿胸口。
酒楼中的客人们大惊,惊叫着四散开去。
水善惊呼一声,扶住慕容余倒下的身体,突然出手,将袭来的刺客一掌击中。
“渊穆太后,拿命来!”
水善见到了曦宁国的定国公谢润,他本应该被收押在天牢,不想却跑出来了,还纠结了一众手下来刺杀。
水善面对谢润视死如归的刺杀,轻而易举躲开他们的进攻,反而将一个个刺客制住,等到执金吾黄赋带兵前来,所有刺客都已被活捉。
谢润被双臂背后绑在桌子上,水善扑到慕容余身边,伸手探查他的伤势,想要为他输送灵力,却被慕容余拉住手,制止了。
“不必……救我了,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我背叛了……曦宁国,这是我……应有的……下场。”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这件事上,是水善的自私,利用了慕容余对她的感恩,让他成了叛徒。
慕容余帮助水善帮助天闵是为恩,为大义,背叛曦宁国,则是他的罪,亦是他的愧。
他一直背负着这样的愧疚,现在终于是解脱了。
慕容余笑着,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呼吸越发虚弱无力。
“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我想说……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谢谢你……救了我……”
水善擦拭着他不停喷吐得血,心情沉重、压抑。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你能把这份恩情一直记在心里,是我的荣幸。”
慕容余艰难的扯出笑容,眼皮无力的抖动着,慢慢闭上。
“你……还是那么……好……”
水善独自在店堂里呆了许久,刺客们都被押走了,慕容余的尸体也被抬走了。
客人们早已驱散,黄赋带着执金吾守在外面,给她空间清净一下。
慕容余本来不用死的,他可以开始不一样的全心的生活,没有了恨,也没有国家的纷争,安安定定的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但,他为了救她,付出了自己的命。
当年的城墙上,她救了他,如今,他又还她一命。
算到底,究竟谁欠谁,已经算不清了。
水善讨厌死亡,就像毋泪天生嗜血一样,她天生见不得悲伤和血腥。
但人生总是充满血腥和悲伤,残酷永远比快乐多得多。
“黄赋。”
水善轻轻喊了一声,黄赋立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太后,是要回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