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盛潇的爪子落在桑以南的腿根儿,桑以南的手晚一步,重重的覆在她的手背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呆了呆。
桑以南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松手。
他觉得将一个女孩子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这种行为本身就太不妥当了,应该及时叫停。
偏偏掌心里那只手娇小纤细,柔软滑腻,像是一块上好的暖玉,让人克制不住的想要收拢五指,却又怕把她捏坏了。
着实是一种矛盾上瘾又欲罢不能的感觉。
桑以南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不准动手动脚。”他一字一句的说,也不知道是在警告谁:“像什么样子?”
现在到底是谁在动手动脚?
“我就应该直接让你去死的。”盛潇磨牙:“臭男人。”
桑以南:“……”
这时门口传来“哗啦”一声。
一个护士端着一个装满锐器的盘子路过,恰好看见他俩你按着我的手我摸着你的腿,画面非常的不堪入目。
护士在门口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头上方极度醒目的VIP标识,僵硬的把脖子扭回去,默默的将手里的盘子放下,替他们带上门,又端起盘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就“路过”了。
屋子里有一过性的诡异寂静。
桑以南忽的展开手臂,大喇喇的抱住了盛潇。
他抱的突然,盛潇连脾气也没来得及发,脑袋贴在他可靠的胸前,不由得有些犹疑。
“你怎么突然——”
“给你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桑以南说,像是公事公办似的:“想要什么都可以,过时不候。”
盛潇试探性的问道:“你这算是,报恩?”
“算是吧。”桑以南说:“为了你编的励志故事,我心情好多了。”
盛潇:“……”
什么我编的励志故事!
她气的直磨后槽牙,就想把这欠揍的铲屎官脸抓花。
衣服首饰这些能花钱买到的东西对桑以南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吧,盛潇心想,她非得刁难一下这个狗男人才能解心头之恨。
她思来想去,忽的一拍床面儿说:“我要吃鱼。”
桑以南:“……什么?”
“我要吃鱼,清蒸的,超多白汤汁儿的!”盛潇大声说:“最!好!是!河!豚!”
盛潇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桑以南走的时候满脸就写着“你不如把你自己煮了吃”,看来的确是被刁难到了。
盛潇把被子一拉躺倒,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她脑震荡会出现失忆症状么?怎么感觉她脑袋瓜子比平时更灵活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困倦,一歪头睡了过去。
她稀里糊涂的开始做梦,梦境与现实平白无故的融到了一起,没有分界线,她又回到了那个陌生却又似乎频繁出现的片场。
她期待的对导演告了白。
年轻的导演说“我结婚了”。
她悬崖勒马,没有再继续多问一个字。
她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抱歉,似乎还有别的情绪,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用被子捂住头,她想完了,明天一定会上报纸头条,她都可以想见网上的那些口诛笔伐,骂她下贱,骂她不自量力。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些资源,恐怕也都会就此流失,她真的是个白痴。
她惶惶不可终日了许久,第二天的拍摄日照常来临,她战战兢兢地去了片场,意外的发现片场风平浪静。
导演依旧按部就班的跟她讲戏,没有刁难,没有偏袒,保持着非常适当的距离。
片场上的人对待她的态度也没什么不妥,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完成了拍摄工作,早早的回到了酒店,摸出手机给导演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
对方没有回应。
完完全全的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彻底的保全了她的面子。
她感觉心底暖烘烘的,却又有着别样的酸楚。
她感动于自己的眼光精妙,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妥当的男人,却又遗憾于她的第一次心动势必无疾而终,实在是造化弄人。
后来,她再也没有跟导演联系过,挥刀斩情丝做的十分到位。
圈子不大,偶尔她会听说关于导演的消息,譬如他是家族联姻,与妻子常年分居,但是他们的婚姻是两方势力的纽带,即便形同虚设却也不可能离婚。
她听见了也就当做没听见。
不管对方的婚姻如何,已婚就是已婚,是不可踏足的领域,她也没有任何权利去置喙别人的婚姻以及他的妻子。
她偶尔还是会觉得落寞,但是很快又会用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她第一次问鼎影后的时候,她在观众席上看见了导演。
那时她手里拿着奖杯,妆容精致,礼服华美,睥睨天下般优雅从容的笑着,她心里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她该得的,她努力了那么多,合该得到这些。
她准备好了一套非常官方的致辞,像是从前无数次背诵剧本一样富有感情的背诵出来。
可是她看见了那个人,坐在观众席上,微微扬起脸,俊朗的面孔上挂着一丝赞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