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头指着元道和凤歌，正要说后边的话，眼间落在了元道的腰间，瞧见那方黑铁令牌后，老头迅速闭了嘴。
他站起身，一挥手便将正在上船的几个鬼魂给打回了岸上：“等下一班船。”说完他走到船头，施了个法术后，船便朝忘川河的另一头驶去。
元道低声朝凤歌道：“这船是专门用来渡鬼的，鬼身轻如鸿毛，自然是多少都能装得下。而我们是人，再上一个这船就得沉喽。”
凤歌轻笑，难怪刚刚那老船夫一脸不爽却又不敢言语，忙忙去施法开船，半点没有了先前的从容。
“你这令牌挺好使啊！”凤歌说着便伸手去拿，想看个究竟。
元道一把拍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不是有认识的人在阴司吗？这次见了那人，找他要一块不就行了。”
凤歌想了想，笑道：“也是，下回我再来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元道瞪圆了眼道：“下回？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还有下回？”
凤歌捂着嘴笑，不再答话。
船很快靠岸。
老船夫先请元道和凤歌上岸，待二人上岸后，那不断下沉的船身才又浮了起来。老船夫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去轰那些鬼魂。
“若这船沉了，这船夫会如何？”凤歌问。
元道扫了船夫一眼，淡声道：“会被遣去转轮王那边安排投胎。”
“这不是更好吗？”凤歌不解，刚刚那老船夫所表现出来的紧张，明明是不愿去投胎啊！
第882章 孟婆
“他选择在此摆渡，定是在等人。要么是等亲人，要么是等仇人。总之，这种人心里有一股执念，在没等到他要等的人之前，是不愿去投胎的。”
凤歌心头微颤，扭头再去看那老船夫，从面相上看，不像是凶恶之人，也不像是横死之相。
莫非，是在等他的发妻？
她是法师，见过的阴魂多不胜数，其中便有许多老人因放不下自己的老伴而不舍离开的。
那时候，她便照着书上所说，劝说老人放下执念，放前阴司。若实在放不下老伴，想要和老伴一起轮回投胎的话，便去阴司谋一份差事，在阴司里等着，总好过在人间乱了人间秩序要好。
多数老人都会听从劝告，她以为书上说的那些，只是委婉的劝导之词，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事存在。
过了忘川河，走上一条大道，大道的尽头是一座石桥，石桥边坐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这便是孟婆。”元道低声道。
凤歌惊讶的看着孟婆，孟婆也看着她，眼里有疑惑，随即化做淡漠，继续她手里的工作，不断给阴魂递出汤水，盯着阴魂喝下，再收回碗。
也有人试图逃过去，却无一例外的被孟婆身上突然长出来的手给抓回来。
元道拉着凤歌走上奈何桥，跟在那些喝了孟婆汤后变得浑浑噩噩的鬼魂身后。
而他们的身后，传来鬼魂们不满的叫嚷声。
“凭什么只抓我？那两个家伙不也没喝就过去了？”
孟婆懒得理他们，直接伸出六只手，同时舀了六碗汤给六个鬼魂灌下去。
灌完她侧目看了奈何桥一眼，眼里有一股子奇怪的情绪。
奈何桥下有两条道，一条通往转轮殿，一条通往鬼城。
而在鬼魂们的眼里，只有一条路，通往转轮殿投胎的路。
元道带着凤歌走上通往鬼城的路，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竟没有想象中的荒凉。
除了天空中的太阳是血色的外，其余一切都和人间一样。
一样的宫殿楼舍，一样的热闹长街。
只是在这长街上逛着的，不是人，而是生活在这阴司里的阴差鬼将。
天界有十万天兵，冥界也有十万鬼将，还有十万阴差，更有数不清的鬼吏鬼史鬼侍之类。
这些‘人’，也和人间的人一样生活。
凤歌真是开了眼界，她前几回来阴司，每次都出现在夜沧澜的紫月宫附近，或是夜沧澜所在的地方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人，冷清的很，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鬼市景象呢。
“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鬼城里，去找吧。”元道累了，寻了间茶铺坐下，不肯再走。
凤歌也不勉强，招来茶铺里的伙计问：“你知道紫月宫在什么地方吗？”
茶铺伙计道：“紫月宫是七殿下的府邸，自然是在丰都城，不在这里。”
元道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拉过凤歌，低声问：“你不会是要去丰都城吧？”
“如果紫月宫在丰都城，那我就要去丰都城。”凤歌道。
第883章 莫要小看这女人
“疯了疯了，我就不该跟你一起发疯。”元道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答应带她来走阴。
结果倒好，好不容易到了鬼城，她竟还要去丰都城，这不是找死吗？
他这方令牌在鬼城是好使的，可进了丰都城就未必了。
“你知道丰都城里都住着什么人吗？”元道问。
凤歌摇头：“不管住了什么人，我都要去，一定要去。”夜沧澜在那里，那么她便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