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吕枝早有考虑,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她。
不过越是困扰,越是思考,在不断的工作中,她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任何后来者都不过是历史的再创作者,对于这一点,她能做到的只是在再创作的过程中最大程度地尊重历史。
话题结束后,她不例外地得到了台下一票学者的掌声。
她用自己的行为告诉老一辈的知识分子,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浮躁不安,急功近利。也有人能耐得下心思,从容不迫的做这一些有意义的学问,从头到尾,一丝不苟。
这是一个开始,一名从来认真、勤恳、聪慧的女性开始在学界展露头角的开始。
在旁人的眼里中,她简直已经“深陷”了,越发的投入学业中去,顶着一副柔弱的身板,每天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
裴谦找不到她的人。
江留约不出来她。
江薄舟打电话给她,也总能听得到她声音带着点疲惫。
现在唯一还能和他出来正常见面吃饭聊天的,大概就只有肖余了,这还是因为两人在绘画上面存在一些交流,遇到困惑时,肖余可以向她提供具有参考意义的建议。
之前答应了肖余妈妈,经常去他们家做客,因此两人有事情聊的时候,就到肖余家里去。
肖余爷爷也是画画的,吕枝去了几次之后,很快和肖老熟识起来。
老人很喜欢她,每回碰见,总要拉着她到画室给她看新近的作品。
对于这一点,她不觉得烦,倒是很感激,通过看画,肖老也还教了她不少东西。
肖余一般都是沉默寡言地跟在两人后面,每次肖母笑容满面地进来送各种吃食时,肖余的目光总会变得有点微妙。
……
最近吕枝在整理西戈的历史资料,西戈是古代华国东西文化的一个重要交汇地,那里的洞窟壁画和经书对于历史研究而言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由于近代外国侵略者的掠夺,很多藏书和壁画被人掳走,留下来的资料残破不堪。
“你可以换一个方向研究,没必要这样死磕。”肖余劝她。
吕枝安静看了他一会儿,灰色的平底靴踏入雪地时带起一阵细碎的声响。
她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身姿纤细,帽边被束紧,稍浅的毛边围了小脸一圈,更显唇红齿白,眉眼温柔。
雪花飘忽着落了下来,透过额发的空隙,肖余见到吕枝的肩膀上落了一圈白,毛茸茸的,好像不冷。
出门的时候肖余本想拿伞,却被吕枝一句话堵住了。
“这也算是好天气了,何必打伞?”
相对视的时候,她眼里似有浮光掠过。
回神,吕枝立在雪中微笑看他。
“这不是死磕,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是使命。”小的固执被放大,肖余盯着眼前貌美的女子,手心发烫。
“马上要过年了。”他瞥一眼巷子尽头一口门前的红灯笼,不着调地说。
吕枝一愣。
“嗯。”
“……什么时候回s省?”
“后天。”
“哦。”
“下一个学期我去西戈大学做交换?”
肖余顿了一下,低头,漆黑的眼盯住她,道:“确定好了?”
“嗯,那里研究西戈文化很方便。”
“如果是壁画方面……我或许可以和你一起……”
他自然地说出了这些话,没有表现出勉强,紧盯着吕枝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些微动容。
但他失败了,“肖余,谢谢你,你已经帮忙很多了,壁画的事情,我还是自己解决。”
“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呀。”
她眉头轻皱,声音轻柔,就拒绝样子也很秀气。
心里重重地失落了一下,他涩着嗓子开口:“嗯,在那边注意身体,我送你回去。”
“好。”
“……”
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之中渐渐小成两个点。
……
年关将近,吕枝终于放下了手边的各种资料,踏上了s省的回程。
江留一手创办的公司在京市发展,他本人自然也一直呆在这边。
所以这次的回程,吕枝和江留一起。
江留晚点,送吕枝去机场的是肖余。
她只背了一个轻型包,行李是肖余拎着,江留过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两人面对面站着,有说有笑。
“吕枝。”江留站在她后方不远处站定,从那个角度正好和抬头的肖余视线相对。
“进去吧。”几步走近,他把肖余手里的行李箱拉到自己手里,勾唇笑了一下,懒着调子开口:“麻烦你送我妹妹过来,我们要进去了。”语气不太客气。
语末,他半揽过吕枝的肩膀,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女生无奈皱了皱眉,还是偏头对肖余道:“那我们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他摇头,示意不要紧,目光从扣住吕枝肩膀的手上移开,看向吕枝,片刻后,清冷着嗓子开口:“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便转身走了。
口吻过于亲近。